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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

绕道不绕浔汶

  路丛珍看着眼前的支票,她忽然想笑,她做梦也没想到这样戏剧化的一幕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清浅一笑,将支票又推了回去:“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抱歉,亦白已经成年了,他的事情该由他来决定,如果今天是他自己来让我离开,我会答应。除了他,谁也不可以让我离开他。”  从豫辛好像料到了她会这样说,她叹了口气道:“我是亦白的姑姑,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了。”  “什么?”她们什么时候见过面?路丛珍完全没有印象。  从豫辛摆摆手说:“算了,那不重要。我今天过来,是受了我嫂子,也就是亦白的母亲所托,她让我转告你,她绝对不会承认你和亦白之间的关系,关于这次亦白受伤的事情,她和亦白的父亲可以不再追究。至于这笔钱,你当做封口费也好,还是补偿你的青春损失费也好,你都必须拿着它永远地离开W市。”  路丛珍闻言一怔,她望着桌上的支票突然笑了:“两百万,我和亦白认识到今天,满打满算不过七个月。七个月,两百万。对我来说,不管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从豫辛端起快要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是,你可以这样想。你们都还小,没有什么非谁不可,而且这个钱是从家自愿给你的,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路丛珍默了半晌,突然出声问:“如果我没记错,亦白应该是独生子?”  从豫辛点点头,不知道她怎么突然问这个:“是。”  “那就是了。”路丛珍保持着笑容面对从豫辛,“说句不好听的,今后从家巨大的遗产都是亦白一个人的。如果我真是一个贪钱的女人,那我就更不会因为这点蝇头小利而放弃亦白了。”  “你说什么?”从豫辛脸色一僵,她没想到路丛珍会这样伶牙俐齿,可想想也是,如果她毫无特色,亦白又怎么会喜欢她喜欢到不要命呢?  待从豫辛冷静下来,她语重心长地对路丛珍道:“路小姐,我知道你跟亦白现在可能很相爱,可你们都还小,你们早晚会知道,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相信我,你们不会有未来的。从家不会答应你嫁过来,更不会让你碰到一毛钱的遗产,如果你真的贪钱,现在是你最好的机会,要是你嫌两百万不够,你可以直接说你要多少,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从家都会答应的。”  路丛珍没想到从豫辛完全听不懂她的意思,她冷下脸道:“从女士,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要的不是钱。不管我跟亦白有没有以后,那都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可以不让他见我,但我必须告诉你,除了亦白自己,没人能让我放弃他。”  她说完这话后,从豫辛沉默地将她望着,像在审视她,也像是考验她。  可路丛珍想错了,她不知道,即便她回答的再完美,表现的再坚定都无济于事,从豫辛不是来考验她的。  “从女士,我……”  “如果是你父亲呢?”  “什么?”路丛珍被从豫辛打断,父亲两个字让她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她不明白从豫辛在说什么。  从豫辛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路父的病历资料,她淡淡说:“你父亲的病似乎不能再拖了,冬季一直是心脑血管疾病的高发季节,像你父亲这样的更甚。接连几次的抢救恐怕已经将你父亲的身体底子耗尽了,如果不尽快进行心脏移植的手术,你父亲可能撑不过这个年了。”  路丛珍的胸腔狠狠一颤,她瞪大双眼,双手不自觉地捏紧羽绒服的下摆:“你是什么意思?”  从豫辛其实也不忍心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她叹了口气说:“你也知道,亦白的母亲是心外科的权威,关于心脏移植手术这一块她在国外已经有过许多临床经验。这次如果你答应离开,她会说服中心医院免费帮你父亲进行心脏移植手术,并且由她亲自主刀,就在下个月初。”  路丛珍怔了半晌,心脏移植是她父亲活下来的唯一希望,可现在从豫辛告诉她,这个希望的代价是让她放弃从亦白。  她忽然整个人都乱了,她手足无措地望着从豫辛,手脚发麻的不知该往哪里放才好,眼泪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她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所有言语都梗在她的喉间,“为什么……怎么会……你们一定要这样吗?”  咖啡厅外的风雪在这一刻又下大了。鹅毛般的大雪很快覆盖了W市的每一个角落,刺骨的寒风如刀割一般刮在街上行人□□的皮肤上。  从豫辛在暖气充足的咖啡厅内,她放下手中凉透的咖啡,看着落地窗外的大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掏出手机,从豫辛打了一个电话:“嫂子,是我。是,她答应了。”  空空荡荡的街头,路丛珍如游魂般在风雪中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大片的雪花在她身上融化,冰凉的雪水沾湿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昏黄的路灯下,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缓慢地抬起双手,用力捂住自己的胸口,细微地啜泣声在这一片宁静的雪夜里很清晰,也很突兀。  路丛珍的身体起初只是微微佝偻着,慢慢的,她弯下腰,僵硬冰冷的膝盖让她难以站立,她逐渐蹲下,到后来便干脆跪坐在地上。胸口仿佛被谁扯开了一道大口子,如刀般锋利的寒风正不断地从她的伤口上呼啸而过,刺骨地风雪一遍遍加深她的痛苦,一点点将她全身的血液冷冻成冰。  泪水从她的脸颊上不断地快速滑落:“亦白,亦白,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没有人回应她的哭诉。  没有人来救她。  没有人了。  二零零八年这场罕见的大雪在许多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在路丛珍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伤痕。  这一年的春节,从家和路家都过得不太好。  路丛珍和路母日夜守在加护病房外,不断祈祷路父能尽快度过危险期。  而从亦白从出院后就被关在家里,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从豫峯在家里一待就是两个月,白莉也在年前做完最后一台手术后向医院请了长假。  父母在身边围绕是从亦白从前最期待的画面,但寡言少语的父亲、变得过分关心他的母亲让一切都变得跟他想象中不一样了。  他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路丛珍了。  关于路父心脏移植的事情,路丛珍在除夕那天夜里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路母,路母听完所有的故事,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路丛珍拥进了怀里,让她像小时候一样趴在自己怀里。  路丛珍不打算哭的,可路母的怀抱太过温暖,她依偎在路母的怀里,泪水悄无声息地就从眼眶上滚落:“妈,我好想他。”  路母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柔声对她说:“哭吧,在妈妈怀里哭吧。”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离人欢聚一堂,全国上下都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气氛里,但路丛珍却在父亲的加护病房门口,趴在母亲的怀里无声无息地垂泪。  二月底。  路父终于度过了危险期,器官移植后常见的排斥反应并没有在路父身上出现,健康的心脏正在他的胸腔里稳健地跳动,周医生说他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路丛珍和路母都松了一口气。  路丛珍以割舍自己的爱情作为代价,终是换来了路父难得的健康。  她不后悔。  因答应了从家的条件,路丛珍便独自开始着手在邻市找房子的事情。她家里还欠着银行的贷款,卖掉家里现在的房子还完贷款后他们手里还有几十万。  路丛珍在W市下面的一个小城市里找了一套房子,地段不错,户型大,价格也便宜,七七八八算下来只要二十万。最重要的是这套房子靠近市里面的人民医院,方便以后路父在那里体检。  路母也很满意这套房子,母女俩的想法一致,她们都认为虽然邻市没有W市繁华热闹,但靠山有水,之后的日子应该会过得十分清闲惬意。  得到路母的点头赞成,路丛珍在两个城市间来回跑了几趟,他们一家人以后的住所总算是有了着落。  去宿舍收拾行李的时候,圆圆泪眼汪汪地拉着路丛珍:“你真要走吗?”  路丛珍一边收拾自己的东西一边安慰她:“你哭什么呀,我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等毕业答辩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我还要拿毕业证呢。”  圆圆还是舍不得她,路丛珍是她认识的人里面长得最漂亮,脾气最好的女孩子了:“还有几个月就要毕业了,你就不能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走吗?”  路丛珍笑着说:“快毕业了,学校里也没什么大事了,我爸现在的情况虽然稳定下来了,但还是需要人照顾,我妈一个人太累了,我要回去帮她。”  圆圆的眼泪流不完似的,她拉着路丛珍撒娇跺脚:“可是你为什么要去邻市啊,就在W市不行吗?”  路丛珍收拾衣物的手一顿,她摇头说:“不行。医生说,我爸的身体要好生静养,W市太热闹了,不适合他养病。”  “这医生提的什么破建议!”圆圆脾气一来就将路丛珍收拾好的东西全都打乱了,她流着眼泪,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路丛珍的箱子上,“我就是不让你走!”  等脾气过了,圆圆又哭哭啼啼地起身,默默地把路丛珍床上被她弄乱的衣服一件件叠起来。  路丛珍见着圆圆这个样子也忍不住地鼻头泛酸,她轻轻圈住圆圆的肩头说:“不要这样,我会回来的。”  “那你要说话算话啊!”圆圆猛地抱住路丛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路丛珍悄悄地擦了擦眼泪,郑重点头:“嗯,好。”  就在两人哭的难舍难分的时候,隔壁的舍友突然来敲门,“小路,楼下有个大帅哥找你!是大帅哥哦!他好像很急的样子,你快下去吧!”  “嗯,知道了。”路丛珍放开圆圆应了一声。  两人互相擦了擦眼泪,圆圆抽抽搭搭地问她:“楼下等你的肯定是从亦白,你要走的事情还没跟他说吗?”  从亦白,从亦白。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路丛珍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愣了半晌,接着从随身的背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交给圆圆,她对圆圆说:“帮我交给他。”  三月初的时候,W市的气温渐渐回暖,W大著名的樱花大道上粉嫩的花朵竞相盛开。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春风轻拂过这一条道路的时候,落英缤纷的场景会让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行人仿佛置身于华丽的梦境里。  可今天,厚重的云层遮挡住了太阳的光芒,灰蒙蒙的天色让这些梦幻的花朵也失去了颜色,整个世界好像都变成了黑白,  从亦白神情晦暗,他缓慢地走在这条樱花大道上,他捏着手里小巧的纸袋,精致的眉眼失去了往日张扬的神采,取而代之的是他眼中无边的失落与哀伤。  刚才路丛珍的室友下来见他,交给他了这个纸袋,然后告诉他:“小路已经搬走了,这是她留给你的东西,要我交给你,她说你们已经结束了,她让你不要再找她了。”  结束了……  从亦白停住脚步,他打开手里的纸袋,里面装的是路丛珍要送给他的迟到了两个多月的生日礼物。  苦涩的液体滑进他的嘴角,他仰头望着头顶上粉色的花海,灰蒙蒙的天空也好像在替他悲伤。  路丛珍走了,真的走了,她放弃他了,她不要他了。  俊美的少年站在樱花树下,小巧的淡色花瓣打着旋从他头顶落下,他带着浓重悲伤的背影与这一片黑白的世界相互呼应。  这个曾经如天之骄子一般的少年,在刚刚,失去了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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