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局·旧怨揭晓

奕承猛地一把扶住桌案，眯起了眼：

“叔汗？看来你见过延利了，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他，自会长命百岁”

说完我伸出右手：

“既然我已单独来见你，那么号令三军的手札，和可汗大印…”

奕承却是直接打断道：

“别急呀，四方馆那日时间紧簇，我的故事还未说完”

“我并无兴趣，将东西交出来。”

奕承若无其事的理了理发髻：

“倘若我的故事里有你的阿娜呢？”

此话一出，眼前女子清冷的明眸，荡起丝丝涟漪

奕承见罢提起了唇角：“怎么，这回有兴趣了吗？”

女子不答话，奕承眸光看向远方，似乎回忆起了以前的光景。

“我曾经只是一个宗室女，我一生最荣耀的日子，就是我被封为公主的那一天。”

“我从未进过皇宫，也从未穿过那样华丽的礼服。受万人称颂，百官相迎，他们说从今日起，我就是大隋的公主了，大隋需要我去草原和亲，我答应了。这便是我的荣耀，也是我的命运。”

“可惜好景不长，在我嫁入草原不久后，大隋便被李唐取而代之。”

“而我不过是一个亡国公主，在草原饱受煎熬，所有人都欺我，辱我，我都忍了，我是大隋的公主，我愿意为了它奉献一切。”

“自那以后我便开始筹谋，后来的某一天舒勒入了长安，居然看上了李渊的女儿李高阳，唐朝初立，政权不稳，李高阳为了她的父亲便嫁入了草原。这本与我无关，但是另我没想到的是，始毕可汗突发疾病逝世，而我为了可敦之位，为了将来能完成我的大业，我便按照草原的规矩，再次嫁给了他的弟弟舒勒。”

“然而，他的眼里只有李高阳，根本从未看过我一眼。”

“凭什么，我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我不能让任何人阻碍我的前路，我必须保住可敦之位，不能让任何人抢走它！”

我：“所以，你就是为了区区一个可敦之位，便要杀害一个在草原真心对你的人吗？我阿娜是无辜的，你凭什么那么对她？”

奕承激动：“你懂什么？要怪只能怪李高阳的命不好，她的存在，便是对我最大的威胁。”

“所以，我一直在给她下药，不让她怀有身孕。我就在想，若是我能有一个孩子，或许舒勒便会高看我一眼。或许，对我将来的大业能有帮助。于是我趁李高阳那日不在，给舒勒下了合欢散，自那一次我就有了涉尔。”

“可即便我有了孩子，舒勒眼中的那个人一直是李高阳。说来也是可笑，明明是我先嫁入草原的，为什么他们都对我弃之如敝履？是因为隋室没落了吗？啊？呵～”

我：“不，你错了，阿娜当年既然已经做出让步，而且阿塔也让你继续当这个可敦，这就说明，你在我阿塔的心里还是有一定的地位的，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幻想的罢了”

“那又如何！权利只有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李高阳是舒勒最爱的女人，他不可能会为了我去侵占大唐，所以，我只能杀了他们！”

“事后，我还一把火烧光了舒勒为李高阳种的那片鸢尾花田，我就是要让他们的踪迹彻彻底底地消失！挡我的路，那边便是他们应得的下场！”

“你简直是无可救药，你口中的复隋根本就是荒谬，你如今践踏多少人的生命，去光复一个已经灭亡的王朝…”

奕承极尽癫狂的打断：

“住口！大隋没有亡，只要我活着，大隋就还在！”

她说罢，突然眼底浸满了恨意，望向我：

“若不是漠北那个多事的乌罗浑误打误撞打翻了我送去的药，阿诗勒鸢，你以为会有你的存在吗！”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活着，李高阳身旁的那个延婆倒是衷心的很，给我来了一招狸猫换太子，将你掉包，否则，你早就死了！”

她说着从台上走到我的跟前：

“呵，阿诗勒鸢，我倒是低估了你，本以为你自此消失，可你居然自己回来了，从延利身旁的暗卫，一步步走至今日，又重拾郡主的身份，你这一路，很不容易啊”

“你不也是，这一路艰险难行，什么都牺牲了”

奕承张开双臂：“若不牺牲，如何能重拾大业！”

“可你还是败了”

“那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的存在，若不是涉尔处处护着你，你当真以为你能活到今日？我筹谋了这么多年，如何会败！”

“就算没有我，你的所作所为也终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

奕承大笑了几声：

“我不在乎！纵然是万劫不复，我也在所不辞！”

“说来也是奇怪，我没有一天不站在刀尖上，没有一天不活的谨小慎微，你是何时怀疑我的？”

“ 在你杀了蒙冀的时候”

“一开始，我根本从未怀疑到你，这么多年你在草原上一直性情温和，何况阿诗勒部的族人都在歌颂你和阿娜的姐妹情深。直到那一次蒙冀被杀，雷蒙手中的诛杀令，还有鹰师被诅咒的谣言，这一系列连串起来，在背后收益最大的人，我能想到的，便只有你了”

奕承听罢鼓起了手掌：“不错，我熬了这么多年，却在你这儿心急了。”

她知道自己太想要除掉她，因为，她长得太像她了，同为和亲，李高阳便能获得两份爱，无论是舒勒，还是延利，她嫉妒她，她恨她。

奕承想到此处，却见对方今日出奇地平静，捏了捏自己的袖口：

“怎么，如今知道全部的真相，不像上次那般想要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