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14

  “陛下，不必再纠结于此。”成珏讪笑，“许是爱过却又不爱了，又许是不过一纸婚书牵制、一个执念心生，反正如今放下了，还有什么好探究呢？”

  “你现在可能测出我的情丝指向何处？我又如何确定我对你的异样心情，算不算爱呢？”润玉悄悄逼近了成珏，轻轻将她环抱起来。

  “成珏测不出自己的情丝，也测不出指向自己的情丝。陛下若觉得这是爱，那便是了。左右成珏心中虽空荡荡，却只有陛下的位置。”

  “小珏儿此话何意？”润玉绾起她一抔青丝，取了一只梅花簪别上。

  “成珏才不信陛下听不明白！”她含着几分羞意睁圆了眼睛，脸上烫得厉害，腕间绕着的红线随她忐忑的心情自己织起了结。

  润玉忽然感到手腕一紧，一瞧才发现被成珏袖中的红线缠紧了。

  “小珏儿。”

  “啊，陛下。”

  “闭眼。”

  成珏的心跳从未有过这样剧烈，却也是乖乖闭上了眼睛，微微仰了仰头。

  她能愈发明显地感受到陛下的呼吸，然后稳稳当当地得到了一个轻浅的吻。

  锦觅是他未婚妻的时候，他都没有半分逾矩。如今小珏儿还什么都不是……竟想吻她……

  润玉转过身去吞了吞口水。

  空气中散着幽兰清香，两株铃兰悬上了一边搭的花架恰巧落在成珏头上，与刚攒簪的红梅花簪相映成趣。

  “陛下。”

  润玉再环视了这个小花圃一圈才敢再将目光落到她身上。

  原来心动是此番，他润玉又何尝不是一个轻薄之人……

  “嗯……明日我去采些大的星石，在前院堆一条石路，然后一边铺上草地，再往落星潭边搭一个小八角亭，免得池水与院落显得孤立了些。”

  成珏轻轻扯过润玉的衣袖，指了指院外，最后轻耸肩膀，“不瞒陛下，成珏早就想这么改了……草图已经在脑子里……过了五六遍了……”

  “此前怎么不和我说？”润玉牵住她的手，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安心与满足。

  “陛下还是殿下的时候，虽然很温柔，但是太过冷清，成珏……没敢说……”

  “是啊，你好像总是很怕我。我给你高阶一些的法术，便见你拼了命的练。给你低阶一些的，本来是想让你得空休息，却没想到暗地里编排我看不上你。”

  “啊……陛下你全知道啊……”成珏尴尬得无地自容。

  “我送你的点心，从来都是全让人家抢了去，自己剩些渣子。亏得我还是从凡间带回来的，倒不如全给你星辉凝露，这东西寒碜，没被别人看上。”

  润玉恍然想起这些琐事，竟也十分有意趣。

  “我以为陛下从前每次送完东西就走，从不会留意我。”

  成珏说完这句话，原本的尴尬之意一扫，像探得了什么秘密一样兴奋极了。

  润玉便吞下了继续拆台的话，道，“明日下朝之后，小珏儿往九霄云殿接我好不好？”

  “带上三颗海棠酥，三片栗子糕，一杯星辉凝露？”

  “啊？”

  “我一会儿，带你去凡间买些回来。”

  日落余晖给她配着底色，润玉轻轻抚过她的脸颊。

  再也没有什么上神之誓，没有什么灭族之仇，没什么卧薪尝胆，没什么神魔大战。

  此后更没有撕心裂肺、痛不欲生、求而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