珏 9

  邝露本以为该劝劝陛下，却被他一声喝退。

  屋里只剩下了润玉和成珏。

  “小珏儿，锦觅对旭凤……这便是爱？”润玉看过去，恰巧窗扇留了一道狭缝，夕阳印了进来，红线被照得光彩夺目。

  “这种爱，陛下不可学。陛下身为六界之主，不该耽于小情，该以六界为重。此外，陛下行事应为天界表率，锦觅仙子自可原谅父母之仇，陛下若如此行事，只怕会被扣上不孝之罪。爱亦不止这一种，各人有各人的爱法罢了。”成珏理着思路一条条缓缓道来，猛然抬头，却发现陛下盯着她，似乎愣了神。

  “你确实很会讨人欢心。难怪与我合不来的人，却会敬你三分。”

  “陛下谬赞。成珏来到这世上也不过短短几百年，您若觉得我看得通透，只因为这些事情于成珏而言，都是身外事罢了。”

  润玉点点头，“的确，你如今算一个局外人。”

  润玉拉过成珏，为她倒了杯酒，又道，“如今天界除了你，已经没有与我对饮之人了。”

  成珏本想说自己不善饮酒，待润玉出了这话，她更难以拒绝，只好应承下来。

  成珏轻抿一口，便见润玉痛饮一壶，想去劝阻一番，平日的巧舌此刻又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有一个秘密告诉你。”润玉招呼成珏凑过去，“给旭凤练的九转金丹中的寒毒，是本座干的。死而复生？本座凭什么让他再活一次？”

  “可是为了解寒毒，锦觅不得不去承玄穹之光。本座本只想除掉旭凤，却没想到更将觅儿推远了，反倒报应在了本座身上。”

  “小珏儿，怎么不喝了？”润玉低头看了看她的酒杯，仍是满当当的。

  “喝的。成珏知道陛下心中不痛快。”成珏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红白水袖随风扬起。

  润玉承认被锦觅惊艳过，却难得将目光驻足于她。

  不知为何。

  也许是那位仙子浅薄，看久了会失趣。

  “倩兮佳人，华妆不妖，心如朝阳向生，姿如日落扬洒。”

  “陛下，您是在夸成珏？”

  润玉有些醉意，没有再回复她什么，又进了半壶酒。

  成珏方知莽撞了。

  “玉石星辰皆是双双对对出现，你一来它便碎成两半，此间可有深意？”润玉取下腰间星石。

  此刻夕阳旁落，星辰的光辉便清晰了许多。成珏亦拿出那半块石头，握在手中，含带醺醉，面颊泛红。

  “若锦觅仙上大伤，旭凤又被救回来了。陛下当如何？”

  “老提他们做什么？”润玉撑了撑脑袋，“本座问你，星石的事。”

  “陛下象天法地多年，难道不比我更清楚？”成珏自当想到成双入对本该是什么意思，但眼下与陛下谈这些，她便像个乘虚而入罪人。

  “所以是不是本座一开始便找错了人？觅儿该与旭凤相守，而我要寻的要护的，该是你。”润玉踉踉跄跄站起身来，绕过石桌执起成珏一只手。

  思绪不定。

  “陛下，您醉了。”成珏起身反揽住润玉，以防他醉倒直接掉进落星潭里去，“陛下放心，成珏对陛下没有非分之想。至于陛下心中如何认定，成珏都无异议，只求陛下莫要伤害自己。依我所见，陛下若对锦觅仙子的感觉淡了，便让旭凤救她，您早就仁义尽至了。”

  “非也，玄穹之光的伤，旭凤的火系灵力救不了。我只帮她最后一次，小珏儿，你不会醋吧？”

  成珏亦打了个踉跄。

  女主好像陨丹成精了……

  润玉还没有爱上，只是在把所有物拼命转化成爱人。但凡这时候女主再像锦觅一样喜欢上别人，天帝霸霸肯定要崩了。（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