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笔录

地下室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康川泽的尸体被放下来时，脖子和头之间，只剩下一根脊椎骨连接。没了电线拉着，他的脖子以近乎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着，不得不三个人配合将他放下来。两个拖着他的身子，剩下的一人拖着他的头。稀疏的头发下，头皮上能看到几只正在往外蠕动的蛆虫，短短消失不过几周的大活人，却死状凄惨，落得个尸首分不分，离不离。

孤儿院老师办公室内，鹤渊拿着巴掌大的牛皮笔记本，另只手握着削剩下橡皮大的铅笔记着笔录，问降琳儿。

“我再跟你确认一遍，你从三周前就来到孤儿院做事，还见过康川泽和他相亲，是吗？”

降琳儿双手握拳支撑在膝盖上，点了点头。

“嗯，我刚来没多久，院长奶奶说帮我介绍个相亲对象，是个大学老师。我没多想就答应去见了一面，他人挺不错，我们聊得很投机，不过并没有决定正式交往，他不想那么早结婚。我也同意他说的，我不也想那么早，加个电话，就说当交个朋友，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鹤渊在相亲上画了个圈，信息对得上，电话记录和聊天记录结束在一周前，内容也没有可疑和争吵的问题。

“你的手机能借我吗？我需要针对你的聊天记录进行进一步核实。”

“可以，这里没法扫码转账，地方小也用不上手机。”

鹤渊戴上手套，接过她的手机，装进证物袋内，点进关于康川泽的聊天界面，继续问道。

“发现康川泽不再回你消息后，他有把你拉黑吗？”

“不清楚，我好久没给他发消息了，拉没拉黑我也不知道。”

鹤渊隔着证物袋的塑料薄膜，滑动手机屏幕，最后一条有行“你撤回了一条消息”就在五分钟前，但并没有说。

他将手机收进包里，拿起笔记录。

“地下室的钥匙是院长交给你的吗？这三周里你都使用过吗？”

这回降琳儿没有马上回答，低头想了想。

“应该······没有吧，院长把钥匙交给我，是因为孤儿院多了新来的孩子，添置的东西多，不用的杂物也多。就把钥匙交给我，把一些不需要的东西放到地下室锁好。要说用的话，我带康川泽进去过。相亲那天随便跟他说了我看地下室仓库，他说想参观，也没别的地方去，我便在周末那天带他去了。”

“他进去后，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

“没有，很正常，就是到处看看，拿起球玩玩啥的，然后我们就离开了，我们一块吃了饭就分开了。”

“你们在哪儿吃的饭？”

“孤儿院的食堂。”

“吃的什么还记得吗？”

“我想想，跟平常一样吧。食堂就那几个菜，好像吃的鱼香肉丝和麻婆豆腐，还喝了碗绿豆汤。

“就你喝了，还是你们都喝了。”

“都喝了，我们一人喝一碗。”

鹤渊停下笔，舔了下拇指翻回去一页。

“好的，降女士，请你再重头简要重复一下你刚才说的内容。”

“三周前和康川泽相亲认识，周末相约去地下室仓库，之后去食堂吃饭，喝了绿豆汤。然后在手机上聊了一周的天，分享些日常，之后他就再没回过我消息。”

鹤渊在笔记本上又加了些什么，合上笔记本，把铅笔放回胸前的口袋里，起身伸手道谢。

“感谢您的配合，查完手机里的聊天内容，明天就还回来。”

降琳儿与他握了握手，笑道。

“哪里，这都是应该的，没什么事我去照顾孩子们了，估计老师们都快忙不过来了。”

“嗯，那就不打扰了。”

鹤渊走出孤儿院，看到院子里坐在树荫下垂头丧气的穆寒池。穆寒池注意到出来的人，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冲过来就要干仗。

“鹤渊，你还敢出来，看我不把你牙打掉！”

“冷静够了没？没够你可以休假。”

穆寒池脚步一顿，后面的脏话卡住没说出来。

“看来你精神状态不错，这是降琳儿的手机，你送去看看她和康川泽有没有删除的聊天记录，我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