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

文瑾倚着卧榻，神色黯淡，她回忆着所梦之景，那是她前八世的经历，还有那个人，是八世所念。

她深吸一口气，阖了眼。

映入脑海的一幕：

昏暗的牢笼，密不透风，起码半尺高的冷水，淹没这里，小孩苦苦挣扎，试图挣脱铁锁。

他长发覆面，身旁一圈尽是血水，竟分辨不出男女。

水渐渐蔓延至脖颈，他剧烈地咳了起来，不免呛到了水，咳嗽声更加严重。

没一会儿，他先前一蹬，铁链居然解开了，他深吸一口气，向上顶去，一次，两次，三次......第七次，他成功逃出水笼。

这是一个女孩，她肩后一片模糊，血肉绽开，腿上的皮肉皱起，女孩趴在石板边，猛地喘气。

不久，她撑起身子，跌跌撞撞地向深林跑去。

“呃啊——”

饿狼包围了她，一声令下，尽数扑了上去。

文瑾睁了眼，面上还留着泪痕。

那是第七世，过得最痛苦的一世啊。

她缓缓起身，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庭院走去。

晚风轻拂，将她的思绪带回。文瑾望向远处，似是梦回当年与好友在屋榻共饮美酒。

她勾起嘴角，嘴中念念有词。

“千年的恩怨，逃不掉的。”

“既然逃不掉，那便迎面直上。”

这一世，她不会再犯糊涂了吧。

那个人，得好好考量考量，他究竟，值不值。

文瑾回身，睡去。

另一边。

何秋在少年身后，默默注视着他。

少年杵在高台，俯瞰众览。

“主子，夜凉，早些回去吧。”

少年回头，低语道：“她醒了。”

何秋面色一惊，有些不可置信，“这......”

“该去见见她了。”

少年转身，回了房，独留何秋一人。

远处，一座山林。

男子悉听一切，他陷入沉思。

次日。

文瑾踏进主殿，只见高堂满座，气氛有些尴尬。

她一向感知敏感，发现不对，就想着调和一下。不过有人抢先一步，她闻声看去，顿时，她心中翻起云涌。

“瑾儿，今个怎么了？是不是受了风寒？”夫人见她有些呆滞，柔声问道。

文瑾收回目光，微微一笑，“并无大碍。”

夫人听这话，神色有些不自然，不过转瞬即逝。

文瑾坐在夫人左手边，她抿了口茶，放下茶杯时，她感到身旁的夫人向她投来怪异的目光。

她顿了顿，回过头，对视上夫人的眼睛。

夫人眯了眯眼，眼中充满探究，相比，文瑾的神色更为自然，眼底静如一潭死水，望不穿。

蒋夫人移开视线，文瑾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正在发酵。

少年把弄着玉佩，注视着文瑾的一举一动。

突然，蒋老开口了。

“顾公子可是稀客呀，不知...今日来访是有何事？”

少年起身，向蒋老爷微微一躬，道：“在下愿与蒋府大小姐缔结婚约。”

此言一出，使得周围人一惊，当然，这也包括文瑾在内。

良久，蒋老爷缓缓开口：“不知，小女可曾与公子见过？”

“未曾。”

这是文瑾所言。听这话，夫人的顾虑又消了下去。

少年转头看向她，“不曾。”

“这，那公子为何牵挂小女，今日还特意上门拜访？”

少年沉默不语。

蒋夫人与蒋老爷相视，又一齐向文瑾看去。

“瑾儿，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回娘，我与这位公子素不相识，今日却来访提亲，实属有违礼节。”

蒋夫人打量了文瑾一番，“那，顾公子意下如何？”

顾衍低眉，“在下有耐心。便不叨扰了。”

文瑾望着手中的绿茶，杯中倒映出她的面容，同第一世一模一样，她陷入回忆。

那年她十七，在襄城灯彩会上一曲出名，后被朝廷一官员带去为宫宴助兴，从那之后，她文瑾，姣好的面容和那一绝的琵琶，闻名天下。

可惜了，最后，容貌尽毁，十指挑筋。

“瑾儿？今日怎的心不在焉？”

文瑾回过头去，“无碍。”

“瑾儿先告退了。”

蒋夫人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思索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