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王22

一路往回走，走到神龛处的时候，看到雷本昌也跟了上来。

所有的钓具都已经排开，但是他手里执着那根绑着黄帆的钢筋，也就是钓尸杆。

用锤子敲进石墙的缝隙里，在杆头上帮上鱼线和飞轮，接着，他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一只装满了沙子的饭盒来，上面也贴了黄纸。

雷本昌努力点了三只香，跪在饭盒面前，磕了三个头。

然后从饭盒湿沙里，抓出来一只螃蟹，贴上黄纸，绑到鱼线的头上。抛入水中。

吴邪您这是什么钓法？没见过啊？

雷本昌道：“这是一个黄河钓尸人送我的螃蟹，它会帮我找到儿子。”

胖子叹了口气，拍了拍老头，去拨弄那饭盒，沙子里还有好多螃蟹，都是不大不小的。

胖子嫌弃的摇头，吴邪心说你吖是连钓尸人的螃蟹都要吃么。

快天亮了，几人在岸边搭了帐篷，胖子在边上做了几个陷阱，划了警戒钢丝。

煮水准备吃完好好睡一觉，等睡踏实了，雷本昌要开始钓那条怪鱼，二十年前他想做的事情，终于要实现了。

胖子拿出了酒，雷本昌微醺之后，打开了话匣子，开始和几人说，当年他儿子发生的详细经过。

雷本昌说到最后的时候，闭眼。

其实他想哭出来，心中的巨大悲痛和20年的等待，在这一刻应该汇聚成眼泪。

但是他没有眼泪，只是无声无泪的哭泣，他最后的眼泪，应该就在刚才看到湖的刹那，流光了。

那一刻雷本昌的状态，吴邪是懂的。

那是他看到了自己的尽头，这条路对于雷本昌非常孤独，非常漫长，他看到了尽头的时候，他唯能有哭泣一种举动。

第二天早上，张云渺回到帐篷里将吴邪叫醒。

张云渺雷本昌死了。

吴邪走出帐篷来到老头的帐篷，撩开一看，看到老头保持着拼接鱼竿的动作，头靠在鱼竿上，鱼竿撑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已经凉了，身体僵硬，眼睛还睁着。我看了看瞳孔，已经放大浑浊。

张起灵替老头合上眼睛。

张起灵他有重病。

吴邪你早就知道？

怪不得张起灵当初会那么痛快的答应他。

张起灵看着雷本昌，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慢慢放下。

张云渺和吴邪忽然意识到，他认识这个老头，他的动作，并不是对待一个陌生人，而是在对待一个他熟悉很久的故人。

张云渺哥，你认识他？

吴邪他是谁？

张起灵一个很久以前熟悉，但已经忘记了我的人。

张起灵撸开雷本昌手臂上的袖子，他们看到在雷本昌的手上，有一道苗族图案的伤疤，是烫伤的。

张起灵这是陈皮阿四在苗疆时候用的记号。

那个图案已经模糊看不出具体的形状。

吴邪你记得他？是四阿公的人？

张起灵只有在苗疆的人用这样的记号，我当时也在。

张起灵我记不得他是谁，也许为我掌过灯。

张云渺看着这个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的老人，他已经亲眼看到这片湖，看到了那条要了他儿子的命的那条鱼。

张云渺或许，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她想，当初她的哥哥之所以答应了雷本昌，可能也是看出了他即将油尽灯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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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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