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明楼拉开椅子坐下，有人替他重新布置餐巾。明楼一开口即入正题，仿佛刚才当众被明镜掴耳光的事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诸位，我听了大家的高论，总结了几句话。十年不会构成一个时代，同样，在战时的上海，两三年内打造不出出类拔萃的金融大亨。”明楼环顾了四座，说，“我们需要的是团结，集结力量，舍得吃亏，舍得输血，舍得建设。诸位想想，世上哪有负盈不负亏的生意？”他嘴里说着国家经济，暗中一只手拉住了汪曼春的手，以示安慰。汪曼春的心境一转，用眼睛暗自看他。明楼又松开了手，抬头对众人说：“经济计划是建立在道德基础上的，可是，现在的道德是同类相食。新政府需要时间调整、吸纳、规范从前好的经济方案，推陈出新，才能在战时混乱的金融界稳住阵脚。总之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明楼愿与诸君共勉。”

座上稀稀落落响起一片掌声。

其实，明楼自己心里有数，最终的答案预先已经设定好了，他只是来试试水，热热身而已。

汪歆瑶看着明楼讲完了才走过来“明楼，我有话跟你说”

“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要是你心里没有曼春就不要耽误了她，要是有她，就更不应该让你大姐羞辱曼春，她今天的话实在是”

“歆瑶”明楼开口阻止了准备接着说话的汪歆瑶。

汪歆瑶看了明楼几秒钟，就败下阵来，也许这就是命吧，汪家的两个女儿都栽在了明楼身上，“我不说就是了，反正在你心里明家姐姐比曼春重要多了，我要是说了不好听的话，回头你会算着我和曼春头上，对吧”。汪歆瑶真的觉得很委屈，这么多年了，她本以为那件事过了以后汪曼春和明楼会在一起的，可是现在呢，两个人不仅隔着家恨，还有国仇，以她对明楼的了解，他即使当了新政府的高官，也是有苦衷的，他说不定是在曲线救国，这样的人还能和曼春这个76号情报处处长在一起吗？歆瑶不确定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当时明镜动容了，可是让汪曼春拒绝了，她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幸福是拿姐姐的命换来的。

“不会，你是你，曼春是曼春，你们不一样的”明楼反驳了。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汪家的女儿嘛”歆瑶不解。

“即使都是，你们也是不一样的”明楼没有细说。

一顿无聊且受气的午餐后，即使有姐姐的安慰，汪曼春还是郁闷憋屈了将近一个下午。

明楼是下午一点左右跟她分开的，说是有一笔大生意要做。汪曼春孤零零地回到76号，把自己关在电讯处的值班室。她也没有认真去分析什么新截获的密码报告，而是痴呆呆地发愣，脑海里总浮现着明镜那一张气焰嚣张的脸，气得她心脏一个劲地狂跳，可想起姐姐的话，又不得不放弃对付明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