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似乎停了一会儿,露出有几分温热的圆盘状的太阳来,赵嘉禾似乎有几分不耐烦了,直嚷嚷着要退朝。
礼官候在一旁,拿出礼册,钩画着那条条繁琐的程序。
李总管见状,满脸堆笑,直直地向皇帝行礼。
“皇上,按照先皇的规制,新帝登基,礼该大赦天下。”
“哦,是吗?”赵嘉禾兴味盎然,双手抱了皇后,大步向天牢走去。
“皇后,您说朕该放何人才好?”
赵嘉禾扭头,盯着苏婉躲闪不定的眼神,嘴角笑得灿烂。
苏婉不知,那地宫极其隐蔽,为军机重地,自是不该被旁人看到,只结巴地说了句:“皇上做主吧!”
她咬着唇,不敢多说一句话。生怕自己的鲁莽连累了沐王,便低头啜泣起来。
“皇后仁德,为死囚犯祈福,哭着叫朕放了他们性命,诸位爱臣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
“黑囚车给本王去地宫运送死囚,其余人等退下。”
赵嘉禾笑得意味深长,将苏婉放到了殿旁的石阶上,狠狠地捏了苏婉满是泪痕的下巴。
“婉婉,你的主动,朕很满意,放了一条不屑的贱命,对我来说倒不算什么损失…”
“只是那边疆地苦人悍,倒可可怜了我的亲弟弟。”
“哈哈哈哈,人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的。皇后你看,这无极殿的华丽辉煌,本就只有识趣且成功的人才配拥有!”
“那陛下说过要放他,可是当真?”
“当然当真,婉婉,等会就会看到了…”
“只是,你这个样子,他见了会不会心疼呀!”
苏婉眼神总是死死地盯着四周。不一会儿,四面同时发生了巨响,烟雾缭绕,熏得人睁不开眼。
苏婉喜极而泣,拉着赵嘉禾的裙角恳求道:“皇上,婉儿求你,让我单独跟他见一面吧,婉儿…婉儿愿你答应你的一切要求,求求你…”
“当真?”
“当真”苏婉抬着头,眼神恳切。
“来人呀,取头套…”
随着皇帝一声令下,黑色头套被纷纷取下,苏婉一眼锁定那个伤痕累累,耀眼如初的人。
赵嘉禾识趣地退下,遣了周围的囚车,只停了沐王那一辆。
“弟妃,好好跟吾弟叙叙旧,此去条件艰苦,怕是下辈子才要见到了。”
“他们…他们竟将你伤得如此厉害…”苏婉透过狭窄的牢笼,紧紧握着伤残的鲜血淋漓的手,本该对一个丈夫多话的妻子此时竟噎住了。
看这仗势,他们连大赦天下时的最后一顿恩惠也不买账,临行之际又上了一遍酷刑。
“吾妻,贼人伤我无非是为了虎符,我今交与你,你好生保管,待我东山再起之日,便来见你…”
“我等…只是,我如今在贼窝,虎符不便存放,夫君还是带着离开,我们从长计议为妙。”
在苏婉眼中的铁血男子,从不轻易流泪,如今像个孩子,哭得不醒人事。
“夫君,来…”
苏婉招了手,丹儿便携着苏亿,从石狮处跑来。
“夫君,我不确定他是否能放你,但还是准备吃食。此次路途险远,还望夫君珍重…”
“东坡肉?”嘉元大喜,连忙用手去抓那吃食,直至手上重现鲜血淋漓。
苏婉放声痛哭,嘉元伸手抚了冰冷的凤冠,立马缩回了手,看到脖颈处红得更甚蚊子血的痕迹,温柔说道:“好好做他的皇后…欢喜地等着我…”
“另外,一定要去父皇的墓地,有另一块虎符”
“婉婉,记得欢喜…”
苏婉看那群押车的囚官过来,将手依依不舍的抽回,作了个点头的姿势。
目光如漆,眼神似火,重逢的日子将从这一刻开始,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