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俄狄浦斯》

乱寂月

短诗《死！俄狄浦斯》/亚瑟中心/神话风格

死！我赞美你！

金发的王子！死如蠕虫白蛆

占据了每一个罅隙

盛装的行者！死如苍月寒冷的水

覆盖在孵化的羽翅

华丽的造物！死如飞蛾和蚜虫的卵

镶嵌在玫瑰花最红的背面

死的道路，一向使人痛哭流涕，蒙上病翳

指责的手指和亲吻的嘴唇，

恨意毒辣的眼睛和悔恨爱恋的泪水

洗刷着、掩盖着、加以哺育

粉碎、撕裂、揉和、烂腐

毫无例外地合为一体。

可您为何毫发无损？为何迷途不返？

您的泪水看起来滴滴如金，

感情也非廉价，

更沉默不语的低头行走。

金色兰花的头发

雪白蜗壳的耳朵

鲜艳红莓的舌头

脚掌行走过的地方

弥漫有缪斯女神所走的道路

因而栽种的有毒铃兰的径路。

您是？是东方来的麦琪使者

看他面容白如伽蓝之地奶与蜜的芬芳

身旁围绕着黑、红、白法袍子的

踽踽而行的人

分别叫做瘟疫、杀戮和战争的丧败；

分别渴求他不回应神的生命。

没有摩西的手杖，他要进入海洋

无论是谁，怎么看，他像个——

必死无疑之人！

您是？是被神追逐到此地的人子

看他头颅上风信子的血红的伤痕，

是否有个无比的女性诞生其中？①

或者，回音女神会捧着泉水让他垂眼怜悯②

或者，飘荡的俄尔浦斯的琴声里亡妻的具象

或者，怨苦被陷害的达芙妮，是不是你？

此刻，他脱下了肮脏、血污的黑色长袍

丝皱的雪的内在，佩剑上比眼目还蓝的宝石

血淋淋的恶行，比玫瑰还红地染色在他的胸膛。

艺术家雕刻的身体，金叶子和大理石做的身体

沾上世俗液体的恶臭。

每步，每步。

伤痕累累的鸟啊，掠过头顶——

这不会是个绝处逢生的人呐！

莫非，是死本身？

莫非，是睡的胞弟？③

美不可解的少年，摇晃他柔软金发的头颅——

——莎、乐、美、的、银、盘、里——

浓密窒息的海水下，

被追杀或是寻死到黑色的河流之中 ，

无足轻重的性命，

仿佛被放在天平一侧，

比起羽毛更是注定下沉的命运！

毁堕的身姿，在鲜血和黑暗中湮没！

他抬头，让天后赫拉看见他堪比海伦的美貌，

仿佛她年青的时候

还非常美。

那时，她还是被强/暴的丽——达——！

被天鹅的喙所封喉的回忆袭上脑海，

她忍不住从胸膛爆发出大笑：

那么，这能否说明，她生下的

是神的知识，或是威力？④

使得这个孩子去弑杀得父亲、

娶得她自己！

长大成人、

这踽踽独行的金发的男子。

“永不还复的俄狄浦斯！”

①风信子：被阿波罗爱慕的美少年，后被嫉妒的西风神作弄死，头上被铁饼砸伤。

雅典娜：从宙斯头脑中诞生的女神，在《失乐园》中被提到与自己的父亲乱luan

②回音女神追求水仙少年，最后爱而不得化作山谷中的回音。

③睡的胞弟：也指死亡

④化用了叶芝的诗《丽达与天鹅》

上一章 对峙 乱寂月最新章节 下一章 《禁止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