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以身试药

云荒县城一家规模不大的洗浴中心，这里已经出示暂停营业的招牌，三楼休息大厅灯光昏暗，周池石脑袋缠着纱布，还在不停渗血丝，戴着黑框眼镜却藏不住嫉恨眼神，昨晚实在憋屈，不但被人开瓢，更让龙虎帮雪上添霜。

一名光头大汉叼着香烟半靠着躺椅，浑身肌肉膨胀扎实，正眯着眼睛享受捏脚妹的服务，吐出一口浓烟，神色突然变得狰狞，怒气冲冲。

混子“居然还有人敢坏龙虎帮的事情，立即去查清楚那小子什么来头，另外转告所有弟兄，最近赌场跟洗浴中心要低调，至少不能被那臭娘们抓住尾巴，回头再找机会处理她。”

秦奋站在公交车站台，看着车水马龙的行车道，心里已经决定尽早解决医患事件，不光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更要揪出幕后黑手，给那些人一记响亮耳光。

公交车远远驶来停靠，秦奋乘车到达医院，不少患者进出往返，现在是春季感冒频发季节，也是各种病毒性疾病传播的主要气候，导致医院异常忙碌。

秦奋直奔医院三楼私人区域，一般不会有人打扰，直接抬手轻敲办公室，纵然心里有怒气，也要遵守基本礼节。

孙院长“进来吧！”

一名中年男子穿着白大褂端坐办公椅正在批改文件，听到有敲门声，头也不抬。

秦奋进入办公室随手关门，朝着孙院长点头颌首算是打声招呼，拉开木椅正襟危坐，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单刀直入。

秦奋“关于医患事件，我不太清楚最终结果，但这个黑锅我不会背，周峰受人贿赂故意陷害我，我有实质证据。”

孙院长“事情注定无法挽回，你何必非要拿鸡蛋碰石头？我决不会让你丢掉行医资格，这件事医院承担全部责任，我尽量帮你安排去其它县医院任职。”

孙院长望着年纪轻轻才华横溢的秦奋，摇头发出感慨。

秦奋“您一番好意我心领神授，我也清楚周峰有背景，甚至跟另一个幕后黑手勾结，想要整死我，但世上从来不存在破不掉的局，那名患者致死原因在于一剂药，我按照处方抓得药，我愿意重新抓一剂熬煮，如果我吃完死不掉，那就不是我的责任！”

秦奋神情变得冰冷，眼中更有毋庸置疑的认真，这口气不出会憋一辈子。

孙院长“我一辈子行医救人，知道你受到天大委屈，这样做梁子越结越深，那剂药确实有问题，你真要喝进去未必不会出事，真得想清楚了？”

孙院长惊得从椅子上直接站起来，双手按着办公桌，目光灼灼盯着秦奋，尝试劝解。

秦奋“其实我原本遇到难题，叔叔羅患重症，急需一笔天价手术费，我差点因此选择忍气吞声背黑锅，如果真得这么干，不但叔叔会骂死我，自小教导我中医的爷爷，更会因此不认我，穷困贫苦不可怕，但有决不能抛弃的东西！”

秦奋立即站起来昂首挺胸，挺拔身姿仿佛突然变得更高大，语气变得更坚定。

孙院长非常诧异的望着秦奋，当初接纳省医科大学送来的名单，原本就关注这个年轻人，不但才华横溢更重要是有家学渊源，没想到会遭受排挤，或许这就是一种磨砺，沉默半晌做出决定。

孙院长“这件事我亲自督办，死者家属也不相信是因为抓错药导致死亡，因为一剂药量不可能立即致死，钱旬依旧在药房任职，三堂对案一定会水落石出。”

孙院长立即走出办公室去通知所有科长跟医生，很快就全部集结在医院大厅，所有就医的患者也都察觉气氛不太寻常，纷纷驻足观望情况。

医生聚集互相窃窃私语，已经打听出理由，关于医患事件还没解决，看来今天会有一场好戏，大家都在一个医院工作，基本都知道秦奋绝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死者家属已经接到通知，开着车赶来医院，一对中年夫妻面带沉重奔进医院大厅，孙院长立即迎接握手，说清楚事情原委，立马得到对方谅解，决定重新查明隐情。

大步进入中医科药房，正好跟准备出来的钱旬碰面，秦奋眼中寒芒乍现，盯着曾经空口白话栽赃自己的混蛋，冷笑一声进入药房，拿着被院长封存的处方照单抓药。

钱旬呆滞在药房门口，眼睛盯着秦奋忙活，心肝都快要跳出来，低着头赶去医院大厅集结，额头有轻微汗渍，插在白大褂里的双手都在颤抖。

开往云荒县城的高速公路，一辆奔驰平稳行驶，司机一身正装目不斜视，尽量展现自己高超的驾驶技术，后排端坐着一位优雅熟妇。

“立即赶去县医院，他救我患脑中风的父亲，我一定要亲自谢谢他。”

剪裁合宜的黑色职业装，一双黑色高跟鞋色彩鲜亮，黑色丝袜包裹修长圆润的美腿，没有丝毫多余赘肉，五官精致秀美，宛如瓷娃娃般没有瑕疵，美得恰到好处，林青旋一双秋水眼眸望着倒退的风景，竟有些近乡情怯，出声催促司机 。

“院长这么大费周章帮助秦奋，恐怕是信错人，我开出的处方绝不会错，不管怎么辩解，他都是学艺不精害死人。”

县医院大厅已经人满如潮，孙院长正跟中年夫妻讲述事情原委，这时走过来一名三十岁出头的医生，周峰戴着黑框眼镜显得成熟但透着一股深沉，语气透着不满。

秦奋“周医生说得斩钉截铁，又凭什么断定自己不会出错？魏大爷胃肠道出血接受手术治疗，只需要服食调养的中药即可，滋补养血汤背得滚瓜烂熟，绝不可能抓错药，尸检结论显示血液当中罕有腐蚀性残渣，这是有人故意下毒。”

秦奋拿着药炉拎着中药包站在人群当中，冷冷遥望鹤立鸡群的周峰，嘲弄声音传遍大厅，但转瞬眼睛又盯住混在医生队伍里的钱旬。

所有医生都被这番话吓一跳，这么说性质就变得截然不同，如果真有人在熬煮的中药汤里故意添加含毒药材，那就是触犯刑事法律，害死人是要判刑坐牢的。

秦奋目光巡游周峰跟钱旬，冷哼一声也懒得废话，架起小药炉开始熬煮滋补养血汤，现在不需要太精细，熬煮两锅一模一样的汤药。

秦奋“这就是我抓得药，当时魏大爷喝完超过三个小时就胃肠大出血不治生亡，今天我也同样喝一碗，如果死掉算我学艺不精，喝完没事再讲述事实真相。”

浓烈药香弥漫大厅，秦奋拿布包着斟满一大碗，端在手里望向魏先生。

整座医院大厅所有人屏息凝神，看着秦奋端着碗仰头一饮而尽，只感觉心都提到嗓子眼，这可是拿命再赌，但喝完貌似还真没什么事情。

秦奋站在原地已经过去半个小时，跟魏大爷喝完表现出来的征兆完全不同，这就说明汤药没有问题，但也透露出魏大爷喝的药确实有不为人知的隐情。

“我爸到底怎么死得？虽说已经八十多岁，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我看得出你有责任心，请务必帮我找出那个凶手，我一定要他坐牢付出代价。”

魏先生红着眼睛咬牙切齿发出吼声，凝望秦奋想要看出些端倪，握着拳头却又无从发泄。

秦奋“周医生开出的处方并没有问题，关键环节在取药，我确实没有抓错药，魏大爷致死原因是滋补养血里，有人故意添入三氧二化砷也就是砒霜，虽说剂量忽略不计，但魏大爷本来就胃肠道大出血，手术缝合治愈，但遭受强烈腐蚀导致大破裂，所以才会那么快致死。”

秦奋取出一个小药包，拿在手里晃动，沉声解释。

“空口无凭虚伪辩解，你本来就负责中药房取药，这个责任就要你来承担，省医科大学毕业的状元，出现这种疏漏，简直就是中医界的耻辱。”

周峰双手插在白大褂里头，面无表情看着秦奋表演，闻言立即驳斥。

秦奋“你学艺不精害得病人致死，为一己私欲勾结钱旬栽赃陷害我，你一定会被钉在中西医界的耻辱柱上，这碗药喝进肚子里就会有反应，我敢喝拿自己做实验，但你们敢奉陪吗？”

秦奋拆开小药包倒进另一个药炉，转身看向周峰，神情异常愤怒。

周峰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那口大碗，心里忍不住咒骂秦奋不要命，这里头含有砒霜能喝吗？钱旬浑身冷汗岑岑，突然被听到秦奋喊自己的名字，竟是吓得浑身颤动，满脸惊恐，蓦然抬头。

“你不要胡说八道，周医生就让我放进去一味星野草，怎么可能会变成砒霜？”

“真不是我害死人，你们不要被秦奋蒙骗。”

钱旬突然楞在原地，面色霎那变得惨白毫无血色，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竟是嚎啕大哭呼喊。

“那味草药里也含有少量砒霜是吗？本来不存在致死剂量，但没考虑到父亲刚刚手术缝合，所以伤口受到腐蚀导致大破裂出血。”

魏先生眯着眼睛盯住钱旬，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阅历丰富绝不会看错人，大致猜出事实真相，立即扭头看向秦奋。

秦奋“钱旬接受周峰贿赂想要陷害我，但终究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中医博大精深，至今都还有无数草药没有得到正确解析，魏大爷等于间接被害死，这碗药确实有致命危险，如果当初周峰不擅自做主勒令我滚出医院，我绝对有把握救治魏大爷，为表示清白跟自身医术，这碗毒汤我照喝不误。”

秦奋端着碗沉声解答。

县医院各科医生纷纷大步上前劝阻，开什么国际玩笑，现在事实真相已经明朗，钱旬已经承认擅自添入处方没有的草药，这事基本算是完结，周峰也难辞其咎想跑都不行，就算他市里头有亲戚当官，这次也要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