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麒麟本非池中物

大唐皇城，天运宫。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女帝坐在龙椅上，问道。

　　“启禀陛下，巳时三刻。”旁边的女官回应道。

　　“玉华王进宫了没？”女帝又问道。

　　“启禀陛下，硕公公到玉华王府奉旨宣昭时，府中无人，后又去右相府，玉华王仍然不在，不过据硕公公说右相府管事唐墨已与玉华王玄晶传讯，玉华王也已启程入宫。”女官回应道。

　　“这家伙，果真是身无定性。”女帝叹道，“等到午时他若不到，看朕如何治他！”

　　“陛下，即便他来了，陛下要将天书断语告诉他知晓吗？”旁边的唐昊问道。

　　“不懂占卜推演之术的人，即使知道了天书内容，也没什么。”女帝说道，“何况这是国运天书，连国师都无法推演八九，让唐羽知晓也无妨。”

　　“听说那小子六道同修，三千大道无一不精，极有可能也会占卜之术。”唐暠在旁边说道。

　　“六道同修，嗤…”女帝笑道，“他虽有些天赋，不过就是些小聪明罢了，和各位圣境大能比起来，弱小的多。”

　　“女帝缪赞了。”四圣齐声说道。

　　“实话说，我们几个老骨头在唐羽这个年纪，不过刚刚超凡境，已经算是当时大唐皇朝排得上名号的天才了。”尉迟崇笑道，“二十五岁之前能够到达贤者境界的，在这唐羽之前，也就陛下一人，单论天赋，这小子确实算得上第一了。微臣直言，还望陛下恕罪。”

　　“辅国公言之有理，何罪之有。”女帝笑道，“在修行天赋上，唐羽确实是个不世出的天才，但这人性格洒脱，无拘无束，我担心将来他自由惯了，不愿为我大唐所用。”

　　“他愿不愿意入朝做官，这个不得而知，但他生于大唐，长于大唐，若是大唐需要他，我相信以他的品性，绝对不会坐视不理。”镇威公百里阔说道。

　　“但好像这小子五岁就去了东盛学院，跟着弈何院长学习了，直到二十岁才回来，若是说他长于大唐，有点夸张了吧。”辅国公尉迟崇笑道。

　　“生为大唐之人，流着大唐血脉，这点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百里阔说道，“陛下惜才，必然成竹在胸，咱们几个老家伙就别乱出主意了。”

　　“对对对。”其他三圣纷纷点头道。

　　“大唐江山就是因为有四圣坐镇，才国泰民安。”女帝说道，“四圣可不要过于谦逊，等唐羽来了，朕希望几位和我一起把他留下才好。”

　　“陛下金口，我等自然尽力。”四圣齐声说道。

　　“午时到了吗？”女帝转头问身旁女官。

　　女官转身看了看宫殿旁边靠墙处一架巨大的沙漏，回头说道，“马上就到了。”

　　“这家伙，存心抗旨了。”女帝说道，“来人，拟旨…”

　　“等等，等等。”突然，一道声音从宫殿之外传来。

　　殿上几人听到那声音都笑了。

　　声音还在宫殿中绕梁不止，只见宫门打开，接着一道白色身影飞了进来，在半空中又一个翻转，落到正殿中央。

　　“午时觐见，不多不少。”那人站稳身形后，笑嘻嘻的说道。

　　“咳咳咳！”女官忙故意咳嗽几声。

　　那人会意，拍了拍衣袖，低头行礼，朗声说道，“臣唐羽参见女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女帝冷冷说道。

　　“谢万岁。”唐羽抬起头，又对着旁边的四圣眨了眨眼。

　　四人几乎同时撇了撇嘴，心中想这家伙简直要了命了。

　　“唐羽，你可知道朕此番召你前来，所为何事？”女帝又开口问道。

　　“臣不知。”唐羽爽朗的回道。

　　“你不是六道同修，万法皆通吗？”女帝冷笑一声，说道，“那朕让你算一算所为何事？”

　　“陛下，那只是世人对臣的错爱偏解，您是一朝天子，也相信这些传闻啊？”唐羽无奈的说道。

　　“传闻也并非空穴来风。”女帝笑了笑，说道，“现在正好可以验证一下世人所传是否属实，四圣你们也没有意见吧？”女帝说着，左右看了看旁边的四个半圣。

　　四人齐齐点头，唐昊笑道，“我等并无意见。”

　　唐羽看着他们，心中暗想，你们这群老家伙，合伙要看我笑话，行，我还不让你们得逞了。

　　思忖片刻，唐羽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微臣就斗胆猜上一猜了。”

　　“嗯。”女帝点了点头。

　　“女帝宣微臣进宫，可是为了天书断语一事？”唐羽微笑着问道。

　　“哦？”女帝面不改色，显然是毫不惊讶，问道，“何解？”

　　“陛下历年都是正月初二在天运宫召见天师府，听解当年天书断语，今年会有例外？”唐羽说道，“况且四圣同时都在的场合，更能印证臣的猜测。只是臣有一事不明，根据大唐律例，天书断语只能由陛下和圣境强者得知，陛下因何为了天书断语召见微臣？”

　　“你很笃定朕召见是为了天书断语？”女帝笑道。

　　“陛下，别卖关子了，肯定是为了这事。”唐羽摊了摊手，说道，“陛下有何吩咐，您就直说吧。”

　　“这急性子……”旁边四圣叹道。

　　“不错，朕确实是为了天书断语一事召你。”女帝正色说道，“你可想知道今年的天书断语是什么？”

　　“不想。”唐羽急忙说道，“大唐律例不让。”

　　“律例不让，朕让。”女帝说道，“九重天上长生殿，麒麟金凤降人间。乾坤劫乱阴阳转，唯有天命一线天。这四句谒语，你推演推演。”

　　“陛下，臣又不是天师，怎会推演天书断语？”唐羽抬头说道。

　　“少来。”女帝冷漠的笑道，“你从小师从亚圣弈何，而谁人不知弈何院长乃东盛仙洲第一占卜大师，就连国师都不能望其项背，你说你不会占卜之术，朕会相信吗？”

　　“您是天子，金口一开，一言九鼎，您说的是。”唐羽说道，“我只能说是触碰了占卜术的皮毛，这四句谒语表面上以吉凶推断，是下下签，大凶，但实则凶中带吉，可趋吉避凶。”

　　“何解？”女帝问道。

　　“乾坤劫乱阴阳转，乃大凶之意，指国运动荡，甚至有改朝换代之危机，若如此，则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唐羽说道，“但此劫难下有天命之人应劫而生，又有左膀右臂辅助，若成功，则逢凶化吉，天下安平。”

　　“那何谓天命之人？”女帝又问道。

　　“天命之人乃天机所在，怕是推演不了。”唐羽说道，“可能是陛下您，也可能不是。”

　　“你意思天命之人可能另有其人？”女帝身子往前倾了倾，认真的问道。

　　“对。”唐羽说道。

　　“那你对麒麟金凤降人间，又有何解？”女帝问道。

　　“麒麟金凤都是祥瑞灵兽，自然是辅助天命对抗天劫的人。”唐羽说道，“但麒麟本非池中物，若想寻他，谈何容易？”

　　“玉华王天资聪慧，被誉为东盛学院万年第一的天才，难道不觉得自己有麒麟之才吗？”女帝反问道。

　　“我？哈哈……”唐羽笑道，“我不过是一只快乐的小鸟，哪有什么麒麟之才？陛下是为此才召见微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