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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雨

暖阳落

太阳毫不吝啬地将光辉洒向大地,蝉似乎也是耐不住了,窝在树荫下乘凉,一切归于宁静,仿佛听到了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衣襟发出的清脆地“啪嗒”一声。

“解散!休息十分钟!”教官一声令下打破了宁静。

刚刚一个个挺拔的军姿瞬间蔫吧了,艰难地移动到树荫底下。

范姜把帽子拿下来:“阿蛰啊,这也太热了,什么时候能下场雨啊!”

许希靠在树上,拿帽子扇着风,抬头看了眼天,太阳晃得她睁不开眼:“唉,别说下雨,刮风都难。”

范姜也学许希拿着帽子扇风:“阿蛰,你知道咱们这个教练叫什么吗?”

许希想了想:“叫什么不知道,但好像姓李。”

十分钟弹指一瞬,连尾巴都抓不住。

李教官吹响了集结号,众人回到之前的位置,继续接受太阳的洗礼。

————

再看齐望这边,教官刚下达解散,一群人一哄而散,各奔东西寻找荫凉。

齐望抱臂站着,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靠在树上,向右边望去。

南衡的操场很大,恰巧就用来军训,许希所在的班就在他们旁边,一扭头就能看见。

江晾林盘膝坐在地上,等缓过来这热浪了,扭头看向齐望,见他还抱臂站着,就拉了一下他裤脚。

说:“齐哥,您不热啊?这天都快把人热成狗了,刚刚还站了那么久,不累?您就别保持您的形象了啊,坐下来歇会儿吧。”

江晾林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没听见有人回应,抬头看了眼齐望。

齐望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江晾林干脆站了起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在隔壁队伍里第二排最左边的身影非常眼熟,身形消瘦单薄,但脊背挺得很直,颈后漏出来的皮肤很白,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清冷气场,想忽略都难。

江晾林光看着都觉得没那么热了,心想,怪不得齐哥老看内边,不过这身形,这气质怎么越看越眼熟啊。

就在这时,那边教练喊了“向右转”。

背影转过身来了,看到了正脸。皮肤雪白,脸颊带着长时间晒太阳而产生的粉红,帽子的阴影挡住了眼睛,脸部轮廓流畅,还带着一丝锐利。

江晾林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高岭之花,校花妹妹嘛!叫什么来着,叫叫叫...哦对,叫许希!

“齐哥,那不是许希吗?”江晾林说。

“嗯。”齐望终于搭理他了,不过目光还是没有离开那里。

江晾林见他这样,撇了撇嘴说:“齐哥,你一直盯着人家看,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你跟人家也不熟,难不成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了?!”江晾林越说越想觉得越可能,齐哥以前在怎么样也不可能盯人女生背影看那么长时间的。

齐望闻言终于扭头看向江晾林,见江晾林看他的眼神从疑惑到惊讶再到惊恐然后又慢慢转成了复杂。

齐望:“......”

他抬起胳膊,一个巴掌往江晾林后脑勺拍去,拍了江晾林往前一个踉跄。

江晾林回过神来,捂着后脑勺委屈巴巴的看着他,说:“齐哥,你干嘛打我。”

齐望冷眼看着他道:“谁叫你满嘴跑火车。”

他话音刚落,教官就吹了哨子,要集合了。

众人纷纷一排排站好,教官的目光一个个扫过,半晌,终于开口了:“学校下达了通知,临时改变,两个班级合成一个班,两个教练同训一个班。所以,我们要和隔壁班一起训练,都别给我丢脸,听明白了吗!”

众人喊道:“听明白了!”

然后就看见隔壁班的教官领着人过来了。

两个教官见面互相行了军礼,然后让两个班站一块,开始排列队形,两个班合一起,人数增多,队伍一下就壮大了。

许希个子偏高,排在男生前面的一排,从刚过来的时候就感受到无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中就有一道炙热,想忽略都无法忽略,许希皱了皱眉,扭头向后看去。

这时所有人都站正,许希的这个扭头就显得突兀了。

李教官皱眉看向许希:“第三排,左数第一个女生!”

许希转过头,反应过来实在叫自己:“到!”

李教官看着许希:“你刚刚扭头在看什么!?”

许希抿了抿唇,犹豫要不要说感觉后面有人看我才扭头,这会不会太扯了。

正在许希犹豫的时候,齐望在背后看了她一眼,微微皱眉,猜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看她,她感觉到了才扭过头的,这要她怎么解释,到底还是因为自己:“报告!”

李教官转头看向他:“说!”

齐望开口:“报告教官,是我刚刚叫她,她才扭头的。”

李教官问:“哦?是吗?那你叫她干吗?”

许希闻言,这才转头看向他,略微思索就猜到了,刚刚那灼热的目光应该就是来自他了,所以,他现在是来解释了?许希微微挑眉,那他要怎么解释呢。

齐望自然是感受到了许希的目光投了过来,他舔了舔干燥的唇:“报告教官,我刚刚看到这位女同学后衣领上有一只马蜂,想提醒一下她。”

马蜂轻易不会蛰人,不过一直落在衣服上,万一没有注意碰过去,也是会被马蜂当成威胁蛰过去,这一蛰可就麻烦了。他们站军姿不动,马蜂自然就落下来了,被提醒了,就会意识到,等休息的时候就可以把马蜂抖掉了。

李教官看向站在齐望旁边的男生,好巧不巧,这男生就是江晾林,问:“你刚刚看到这位女同学衣领上的马蜂了吗?”

江晾林自然是没看到,不过他也不会拆齐望的台,回答:“报告教官,我看到了,是只黑黄色的,个头还不小,挺吓人的。”说完,还适时地抖了一下。

李教官也信了七八分,没再追问了。许希扭头看向齐望,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算是感谢了,齐望也对她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两人小动作过后,就又开始新的训练了。

————

傍晚七点,吃完晚饭,大部分人到操场散步,因为在八点半的时候还要集合,教官训话。

许希和范姜就在吃完晚饭后回宿舍洗澡了,一天下来一身汗,浑身黏腻。女生宿舍的澡堂在一楼拐角处,从宿舍大门进来也看不见,隐秘性很好,也都有隔间。如果等集合完回来再洗的话人就多了,要等宿舍熄灯前回来的话,时间可能不够。所以就在这个时间段洗了,其实这个时间点来的人也不少,许希大概注意了一下,她们宿舍的人不约而同都来了。

洗完澡后,许希和范姜就去操场了。夏日的晚风别有一番韵味,伴着蝉鸣,徐徐而来。

等到操场的时候,看到有一堆人围了一大圈,不知道在干什么。

范姜拉着许希人堆里面挤:“不好意思,借过。”“让一下,让一下。”挤着挤着还真挤进去了。

进去就看见地上像模像样地画了个阵,有一个人盘膝坐在正中央,双手合并,嘴里念叨着:

五帝五龙,降光行风。

广布润泽,辅佐雷公。

五湖四海,水最朝宗。

神符命汝,常川听从。

敢有违者,雷斧不容。

急急如律令!!

范姜看着这,用胳膊戳了戳许希:“阿蛰,阿蛰,这是在干嘛呢?”

许希看了会儿,想了想,说:“应该是在求雨。”

范姜摸了摸下巴:“求雨吗,能顶用吗?”

正巧站在范姜旁边的同学听了她的话,说:“顶用的可能性不大,这天太热了,就图一个心里安慰,别太当真。”

范姜闻言看了他一眼,越看越眼熟,不自觉就说道:“诶?你不是那天在学校遇到的那个,那个......”范姜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那同学闻言扭过头来,正是江晾林,他看了一眼范姜,觉得眼熟,再往旁边一看,就看到了许希,看到两人挽着的胳膊,霎时就反应过来了,这是校花妹妹和她的小姐妹。在江晾林心里,许希这个级别的,就是他认为的校花了。

江晾林先跟范姜打了打招呼:“你好,我叫江晾林,江河的江,晾衣服的晾,森林的林,咱们就是在那天学校见过面的。”然后转身戳了戳旁边的人,压低声音说:“齐哥,是许希,你喜欢的那个许希。”在江晾林认为,齐望就是喜欢许希。

然后又扭过身来,打算跟许希和范姜介绍齐望,还没得及说出口,齐望就先他一步开口:“我叫齐望,整齐的齐,”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然后看向许希“希望的望。”

范姜敏锐地感受到了什么,开口道:“我叫范姜,模范的范,孟姜女的姜。”然后又赶在许希介绍前开口:“这是许希,许诺的许,”顿了一下,然后挑眉向齐望“希望的希。”

许希偏头看了眼范姜,没说什么,然后又转头看向齐望和江晾林:“你们好。”

正当江晾林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人群发起了掌声,所有人转头去看,原来是求雨结束了,正在庆祝欢呼。

欢呼差不多结束后,教官们就来了,开始组织各班训话。

等许希回宿舍的时候已经九点了,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累了一天也不管几点,沾床就能睡着。宿舍也都熄灯了,每个人都躺在床上,悄然进入梦乡,万籁俱寂,迷迷糊糊间,许希突然又想起齐望在自我介绍时目光灼灼看向她说的“希望的望”,声音低沉又暧昧,仿佛一个魔咒,萦绕耳畔,伴随许希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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