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谢危带燕家军及时赶到,逆党们被尽数解决,可冯明宇临死之前引爆的火药却阻断了下山的路,让他们只能暂时在上清观修整,好在这里逆党物资储备完全,裴锦颜在其中找到伤药,立刻便来寻了张遮,他手臂上受的那一刀伤口极深,需得尽快处理。
裴锦颜张大人,这观中有逆党所储的物资和药品,你的伤口耽误不得,需得马上上药。
她将一应用物放在桌面,说着径直奔向张遮抬手便要解他的衣衫,措不及防的张遮瞪大双眼,慌张的双手颤抖着抓住她的手。
张遮姜姑娘,还是我自己来吧。
张遮这样于礼不和。
裴锦颜于礼不和?
裴锦颜在白云庙那一夜,张大人与我相拥而睡,马车上,张大人为护我将我抱在怀里的时候,可有想过于礼不和?
尾音上扬的裴锦颜抿着唇,上前一步眼睛直勾勾盯着他,明明没什么的事情被她讲的暧昧异常,因此耳根瞬间透出点点红晕的张遮不等说些什么,谢危便缓步迈进门,看着牵着手四目相对的两个人严肃轻咳一声,张遮立刻松开手,裴锦颜也朝他行了一礼。
裴锦颜先生怎么来了?
谢危怎么?我来不得吗?
面无波澜的谢危冷声质问,听出他言语带着吃味意味的裴锦颜故作不懂的摇摇头。
裴锦颜就是想着外面的事比较忙,先生定是分身乏术。
谢危张大人,谢某已向京中飞鸽传书,将张大人此次剿灭逆党,阻止通州山崩之事尽数详陈,定国公不服调遣,擅离战局之事,谢某也已一并上书了,回京之后,还请张大人做个见证。
没理会她的谢危将目光转向张遮。
张遮亦淡定自若的与他对视。
张遮少师大人言重了。
张遮此番筹谋皆是出自大人之手,张某不过是局中棋子,不敢居功。
谢危张大人此言,倒像是有深意。
张遮深意与否,大人难道不知吗?
张遮张遮敢问一句,现在站在我面前的,究竟是我朝的太子少师,还是另有其人?
明显察觉出两个人之间对峙气氛,听出话中暗藏深意的裴锦颜听闻瞳孔微缩,她猜的果然没错,张遮观察入微,怀疑起了谢危,可谢危却没着急回答,寒潭一般深沉无比的眸子仍旧盯着张遮,话却是对她说的。
谢危颜三,出去。
谢危我有话要跟他讲。
张遮姜姑娘,你先出去吧,我正好也有事要跟谢少师说。
同时看向她的张遮紧接着出声。
这两位神仙打架明白自己帮不上忙的裴锦颜点点头,转身离开,她前脚刚迈出去,后脚谢危便关上门,俯身在张遮对面落座。
谢危张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就直说。
张遮小宝是你的人。
同样俯身落座的张遮也不拐弯抹角。
谢危是。
张遮薛定非也是你的人。
谢危算是。
张遮你不想我活着离开通州。
对于张遮,谢危也算是有问必答,可到这第三问上,谢危却不紧不慢的反问起他。
谢危张大人觉得,在这盘棋局之上,你的生死对谢某而言,有这么重要吗?
张遮张某的确无足轻重,可一旦活着回到了京城,便会成为大人的威胁,所以……
张遮的猜测未等说完,便被谢危打断。
他眉梢微挑,不紧不慢的反问。
谢危所以我就要杀了你?
谢危张大人未免自视甚高了吧?谢某从头到尾,从未说过自己是圣人,但,乱世之中欲稳朝局,便要任用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薛定非和小宝是逆党,谢某在未信任你的情况之下,如何能将此事宣之于口?
谢危可这一路行来,难道他们没有在暗中保护张大人的安全么?张大人想过没有,冯明宇能悄无声息将火药运至通州,这其中牵扯了多少朝廷命官?
谢危如果张大人觉得回京之后将谢某之罪上达天听,就可使天下太平,那大可以这么做,但对谢某而言,你我所求从来都是一致,只不过,是选择了两条路罢了。
谢危谢某敬佩张大人,不愿与你为敌,但张大人要如何做,是你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