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常在宫中行走,自然知道的多些。
谢危那你呢?你是知道了郑保与王新义的关系,有意要救他是吗?
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谢危绕过面前的长桌走到裴锦颜身侧,双手背后压低身子对上她的视线,无形的压迫感便顿时扑面而来。
知晓谢危是何性子的裴锦颜自然不怕他,不过想起方才谢危以为自己掉眼泪语气软下来的模样,眼眶瞬间红了委屈的应声。
裴锦颜我不如先生这般神通广大,御书房的事情自然是不知晓的,更没听说过什么王新义、王旧意的。
裴锦颜虽然我入宫没几日,公主却对我照顾有加,可谓是出尽了风头,必会招人眼红,但我的父亲只是户部侍郎,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这宫中水深火热的,我就想着结个善缘总归不是坏处,不然他日怕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裴锦颜我本不想入宫,都是先生一手促成,没想到先生非但不理解我、保护我,还怀疑我威胁我。
说着说着,她像是又要掉下眼泪来。
见她这副模样,谢危蹙了蹙眉。
面对逆党临危不惧身手利落的是她,面对燕临撒娇调戏的是她,面对自己撩拨装乖的是她,因他几句话委屈落泪的也是她,眼前的姑娘实在太多变,饶是见多识广算计人心的谢危,也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的她。
最终,他无声叹了口气,终是没再说什么,缓缓站正身子走到前方的书案边坐下。
谢危罢了,宫里的事情本就是瞬息万变,你有经营也不是坏事。
谢危但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若卷入纷争之中,恐怕会危及自身,我既受燕临之托,又得令尊之请,所以提点你几分,你年级尚小,小心行事,切莫行查他错。
裴锦颜学生知道了。
吸吸鼻子的裴锦颜乖巧起身朝他行了一礼,随即想到什么小跑过去,双手搭着书案身体前倾面向谢危,刻意压低了声音询问。
裴锦颜倘若我真的卷入什么纷争,遇到什么危险,先生会保护我吗?
谢危你还想卷入什么事?
对她的突然靠近,已经有些习惯的谢危并未多言,让他生气的是裴锦颜的话,在他看来,卷入燕、薛两家的纷争就已是极其危险的事了,她竟然还说这样的话,玩闹一般一点也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眼里,注意到他面色和声线又严肃起来,裴锦颜立刻摆手。
裴锦颜没什么没什么。
谢危赶紧坐回去,把课上学的曲子再弹一遍给我听听。
将双手搭在膝上正襟危坐的谢危这才说起正事,裴锦颜闻言,试探般的向他确定。
裴锦颜先生确定要听?
裴锦颜不觉得学生弹的曲子是折磨?
谢危我既是你的先生,自然不会嫌弃你。
裴锦颜好。
似是高兴点头的裴锦颜重新坐到桌边,将手搭上琴弦,笨拙的弹奏起来,比起刚开始的时候,也算是有了点细微的进步,最起码是勉强能够入耳了,谢危见她低眸认真拨弄琴弦,那副努力了却又完全没用的模样,似是无奈的摇摇头,起身缓缓走到她身后。
谢危此曲通篇相应,讲究的是每一句的句末,都要一散一按,你弹的时候弦按得太紧了,需要再放松一些。
他边说边提了提衣袖,俯身靠近裴锦颜按上琴弦,手把手的教她,感受到他靠近的那刻,裴锦颜心思便立刻不在琴上了,手上动作未停,视线却不自主转向谢危的脸庞。
如此近的距离下,他似乎更好看了,睫毛纤长浓密,鼻骨高挺,眸色清浅,面色波澜不惊的模样将整个人衬得更加清冷倨傲。
少女目光炽热,谢危自是不会感觉不到,他目不斜视,声线低沉的吐出几个字。
谢危看琴,别看我。
裴锦颜可我觉得,先生比琴好看。
尾音微扬的裴锦颜暧昧偷笑,呼吸有意无意轻扫他的脸颊,感受到这点的谢危动作一顿,急忙起身远离她,一本正经的催促。
谢危专心点。
裴锦颜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