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少年歌行：没有忘也绝不会忘

偌大的千金台内人声鼎沸，推杯换盏，看上去气氛和谐，其乐融融，实际上每个人心中却都各有思量，在他们看来，萧瑟将自己的位置设在高台之上的意味过于明显了，为的就是能够和他们中的很多人私下交谈，正如叶若依所说的那般，或拉拢，或威慑。

如今其他两位王爷也在，他们究竟要怎样回答，怎样选择，还真是个难题，可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纠结着等待了很久，高台上那人却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只是沉默的饮酒，时不时和身旁那名绝色女子交谈几句。

就在所有人都摸不清他的心思，猜测这位永安王殿下到底想做什么的时候，一个紫色身影悄无声息进入了千金台，站到高台上的萧瑟身侧，她依旧如初见时那般貌美，不过穿着打扮却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不同于在美人庄时那般妖娆抚媚，反而更像一个人。

那个本该在却不在的人。

裴锦颜蕊姑娘你来了。

看见她来，裴锦颜立刻起身迎上去。

萧瑟从三顾城到这很辛苦吗？

背着身的萧瑟开了口，朝裴锦颜点点头的天女蕊转头看向他，讽刺似得轻应一声。

天女蕊是啊，一到天启城就看到永安王殿下这场盛大的宴席。

萧瑟抱歉。

垂下眼眸的萧瑟吐出两个字。

也不知究竟是在为什么而道什么歉。

身旁的天女蕊并没应声，又将视线转向下方热热闹闹凑在一起说笑饮酒的宾客们。

天女蕊这场宴席的目的是什么？

萧瑟告诉他们我回来了，他们可以选择追随，或者是对抗我。

萧瑟我不会拉拢在座的任何一个人，全凭他们自己的选择。

天女蕊你是不可一世的六皇子，的确有资格这么做。

天女蕊但你要记得，是谁给你铺的路。

萧瑟我没有忘。

萧瑟也绝不会忘。

听着天女蕊的提醒，萧瑟抬手握住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后站起身。

萧瑟诸位，都喝好了吗？

举起酒杯的他高声问在场一众宾客。

“喝好了。”

底下传来整齐一划的声音。

萧瑟那我这杯酒，敬大家。

“敬永安王殿下！”

所有人同样高举酒杯。

可是就在他们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后，萧瑟却突然转手将酒倒在了地上，继而摔碎了酒杯，就在底下的所有人感觉到诧异窃窃私语之时，萧瑟身后的裴锦颜突然上前两步，手中的剑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出鞘，收回的瞬间，他们身后那块始终盖着的神秘红布落在了地上，露出了真面目，只见那帷幕之后，是一块巨大的石碑，上面只有一个大字。

奠。

紧接着，千金台的周围不约而同落下几块白布，看见这一幕，底下又是一片震惊，这好好的一场宴席，竟然转瞬变成了丧礼。

心中感叹六皇子胆大妄为的时候，更让他们震惊的事情出现了，只见将那帷幕斩落后，裴锦颜自后面拿出了两件粗布麻衣，一件递给萧瑟，一件披在自己身上，看见那粗布麻衣的瞬间，他们面上得神色更加惊愕。

因为这是斩衰，是五服之中最重的丧服，只有诸侯为天子，臣为君，男子及未嫁女为父，承重孙为祖父，妻妾为夫，这样至亲离世的情况下，才会服斩衰。

这六皇子，未免也太大胆了点吧？

萧瑟鼓起！

不等他们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萧瑟便再次高呼，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千金台内响起一阵沉稳有力，却裹挟着些许悲凉的鼓声，所有人顺着鼓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击鼓的是司空千落，她一身红衣，肩上同样和萧瑟、裴锦颜一样披着粗布麻衣，敲鼓的动作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眶也越来越红。

萧瑟乐起。

他再次启唇，鼓声对面，就又传来一阵舒缓轻柔的乐声，同样带着几分哀伤，抚琴之人，便是同样也眼眶噙着泪水的叶若依。

萧瑟借剑一用。

萧瑟声音很轻，可身旁之人还是听见了，不知何时走上前的雷无桀将手中的心剑递上去，萧瑟便拔出剑在身后的石壁上刻起字，手腕边灵活的转动，边重复的高唱道：

萧瑟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

萧瑟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

一曲终了，司空千落和叶若依转身纷纷看向石碑的方向，萧瑟衣袖一挥，方才刻下的字便尽数显露，同样转过身的裴锦颜和雷无桀、天女蕊都眼眶湿润，心中一阵落寞。

萧瑟唐莲，安息吧。

低声喃喃过五个字，萧瑟将剑还给了雷无桀，又重新面向众人，再次提高了声线。

萧瑟上末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