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绘》二、金齑玉脍（鲈脍） part1

大雪数尺余厚，若在往年势必成灾；所幸的是前朝司天监里还存了几位通晓历法的大能，夏初就提前预知了天气，在楚乔的组织下，提前巡视加固修缮了京司各处公署民舍，组织了民夫铲雪，又开通了通往西域的丝路商道，临海小国的海道，备足了军民所需的药品粮草冬衣，再加上秋季宫中放出了数千余宫人婚配许嫁，是以这个冬天颇有几分欣欣向荣的意味。街市之上，人们纷纷准备着手准备年货。

京城南隅有处芙蓉园，风景极佳，山环水抱；园中有处隐秘酒肆原叫射雁阁，传说元宝炬做皇子时在此地射了一只雁，后来被风致盘下做了产业，改名叫了曲江池。西侧有净觉寺和天宝寺两座寺院。天光梵音，梅香幽然，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燕洵摁着一尾这个季节里极其稀罕的鲜活大鲈鱼，去头尾，肚皮，薄薄的切好，摊在酥山上晾片，神情很是专注，又把萝卜生姜细切为丝，杂以生菜、芥辣、花椒醋浇入碟，举筷示意楚乔。

燕洵“好了，可以吃了。”

筷子是用老竹新削而成，带着一股子草木的清芬甘洌。

楚乔早习惯了他例行的花样投食，依言夹起了一片；但见鱼片红肌白理，轻可吹起，薄如蝉翼，便和了椒芷味碟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后又饮了口桂花老醪，便觉入口冰融，口齿生香，甚是美味：

楚乔“嗯，好吃！”

很自然地又捻起一箸送到男人那里，眉眼弯弯道：

楚乔“你也吃呀。”

燕洵笑着用嘴接了，自在一旁铜盆中净手不提，窗外冬鸟啾啾。

俩人你一片我一片分食着鲈鱼脍就着菰菜羹，便见一位老者带着一个妙龄红衣姑娘端上了一大盆颜色灿金的点心。向他双手合什，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燕洵也叽里咕噜地回复一通，向楚乔介绍道：

燕洵“这是我家乡的老伯墨茨，这是他的拿手绝活酥油糌粑，小时候，我们家的几个孩子都是爱吃的。阿楚，你也尝尝看？”

楚乔捏着金饼慢慢地吃，老人和女孩儿就一直坐在身边跟他们讲话说笑，风致的小儿子风锦坐在她身边大致地翻译。原来老人是红川城里小有名气的点心艺人，和定北侯府颇有渊源……楚乔发现那女孩似乎跟燕洵挺熟，一口一个“阿臦阿臦”的叫着，言笑无忌，她知道那是燕北语中的“哥哥”，从她的角度看去，女孩的侧颜生得极美，明眸善睐，雪肤花颜。燕洵笑得也挺开心，语速很快，虽然他也总跟自己笑，但很少有这样轻快恣意的样子，仿若昔年初遇时节赤水湖畔那个明媚快活的贵族世子。

楚乔“这么腻歪，你跟谁学的？”

楚乔笑斥。她发觉燕洵为人越来越黏糊了，方上撵车，便被他一把带到怀中，一直拥着她腻着她，带了几近半强迫的温存。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两颗心离得那样近那样近，渐渐融成一处，和为了同一种节拍:

燕洵“我就想……多抱抱你！”

似请求又似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