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七、长安旧雪曳春色（Part4）

他笑了，按住她的手，带到自己的[chún]边，细细地[fǔmō]轻[wěn]。男人的手指修长，带着一丝丝凉意，由指尖到指根，温柔地漫过她每一处指节，然后是手心、手背、手腕……楚乔觉着有些痒，伴随而来的，却是一种灼/热的异样感觉……红烛结出了跳跃的灯花，时间静默如谜，她僵直了身/子，认真地看他。

燕洵“我没有娶你，那是因为你没有准备好，我自己也没有准备好。”

燕洵的神[qíng]里有一丝腼腆，竟是少年人方有的青涩表[qíng]，让人看了怦然心动。那双眸子清澈温润，像是在盼望着什么，亦或是等待着什么。

楚乔“燕洵，从来不曾问过你，你最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

燕洵“我想要的……你一直都是知晓的；是不是阿楚？”

他用极其温柔的声调说道：

燕洵“对有的事[qíng]，我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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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阿楚，阿楚？”

男人的手指留恋地[chù pèng]她的脸颊，再如抚琴般从她的肩膀温柔下滑，最后握住了她的手，轻唤着她，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却带着说不出的魅惑。她在他的呼唤中软了下来，每一寸筋骨都展开了，不再抗拒，像风中含苞待放的雪莲，含羞带怯，清馥无极；男人的气息猛然喷洒在她的[xiōng]前，带着从未有过的迷乱。

锦屏半掩处，金钩零落，月华织锦逶迤垂地，隐约可见鹅梨帐中身形交缠重叠，春色无垠。她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被子上，他的[wěn]膜拜过她的每一寸[[jī fū]]，轻如暮春里的落樱，月光下的流萤，一触即离，却激得她一阵又一阵的颤栗；终于，他将枕头垫在她的【yāo】间，手指从她的长发间穿梭而过，他擒起她一双玉臂，将它们安放在她的头顶上方，十指紧紧相扣……

燕洵“阿楚，你爱我吗？”

楚乔此时神志几近迷失，闻言微微一愣，努力撑开了双眼，傻乎乎地瞧着他，微弱的光芒透过帐幔，朦胧中，他的身子异常修长矫健，宛若暗夜里的神祗，只是异常认真地看着她。

楚乔“燕……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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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阿楚，还[téng]吗？”

看见她醒来，男人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只是神[qíng]中的心[téng]和无措根本遮掩不住：

燕洵“是我鲁莽了……你毕竟是第一次，我应该，应该……”

感觉到[shēn]上已经被重新换好了绢衣，皮[fū]舒爽干燥，不可言说处更有丝丝清爽的凉意，应该是昏沉中有人都替她打理了……不管是作为一方霸主亦或是一个男人，能这般温柔周全的对待一个女人，楚乔虽然依旧是酸软疲倦得不想动弹，却也在惊讶中品尝到了一点甜意，但抬眼瞅见他窘迫磕巴的样子也不由得轻笑了一下，倚靠在他的[huái]抱里，慵懒地说道：

楚乔“燕洵，我不是瓷娃娃。”

男人微讶，剑眉轻挑，看着她，漆黑的瞳孔中泛出了一种光芒，那是如火焰般刻[gǔ]的痴[mí]与爱怜；他低下头，反复用[chún][mó]拭着她白皙的耳廓，直到它慢慢泛红，又将她往[huái]中带了带，握住她的[shǒu]笑道：

燕洵“也是，你就是我的金钢小野猫！ ”

她气得咬了他的[shǒu]，他不动，也不喊[téng]，只是任她枕着自己的[shǒu]臂，拍着她，哄她入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应是天微微明，明丽的阳光替换了皎洁的月色从轩窗投入，[shēn]畔之人却不见踪影，只余一套藕荷色衣衫整整齐齐的码在一旁。楚乔穿戴好后，走出门外，发现燕洵正[shǒu]持一柄金钢剑腾挪转移、剑光闪闪，风姿俊逸之致，辉光映衬在他寒玉般清逸的面容上，皎皎清辉若舜之华彩。

燕洵“阿精说你这些年来除伤重至昏[mí]外无一日断过练武，看来是真的。”

燕洵挽出最后一个剑花，做了个收势，看着她微笑：

燕洵“无缘无故的，阿精怎么会和你说道这些？成败倚伏生乎动，而今天下未定，战乱仍频，而我毕竟是马背上的君主，自然不敢懈怠。况且……”

楚乔“什么？”

燕洵“没事，小事而已，你不必知道。”

楚乔“燕洵，我们说好从此做到不互相欺骗隐瞒的！”

燕洵“……”

燕洵笑着缕了缕女子的头发，俯在她的耳畔慢悠悠地说道：

燕洵“况且，我的皇后太美，大早上的，我看着受不住。”

楚乔“燕洵！”

眼见女子作势要打，男子飞快地[wěn]了她一下，退到一边：

燕洵“阿楚，我命人准备了酪樱桃，你要吃吗？”

酪樱桃是[chūn]季时长安贵族喜欢吃的点心，将鲜奶酪和蔗糖浇于红嫩的樱桃上，鲜甜润滑，十分可口；楚乔看了一眼，嫌弃道：

楚乔“这么大人了，多少要懂一点医理；大早上吃这个，过于冷腻了，不易克化，对你的头疾也不利；这殿里有厨房吗？我去给你做些好吃的。”

燕洵“好，是面还是粥？”

楚乔“……燕洵，你敢嫌弃我？！”

凭良心说，楚乔是这个时代里极其能干聪慧的女子；这一点，就凭当年青山院中竞选侍寝婢女时看了周围两眼就能摆弄个八[jiǔ]不离十的茶道即可看出；但自年幼时，她的母亲洛河就从不是需要宜室宜家的女人，每日里教她的不是烹饪女红，而是谍者之术；后来到了荆家，小康之时有养母长姐[téng]惜，这些事[qíng]根本插不上[shǒu]；再后来，为低等奴婢之时，宇文府中琐碎杂成，亦有婢子专门的大锅饭可食；入了碟纸天眼后，荆姑娘的[shēn]份陡然间尊贵起来，除了煮茶煎药、点心摆盘之类的清贵活计，膳食这种事吩咐厨房自有专人负责，所以除了煮粥这种事实在简单过头，连面条和几样有限的小菜都是后来跟着阿精学的。至于天赋，阿精曾有进言：

阿精“姑娘，打理饭食这种小事，阿精这种粗人来就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当粥菜上桌时，燕洵仍是吃得挺开心。园中烟丝醉软，香雾霏霏，草木也因昨夜的一场微雨显得格外清新。似乎所有的一切还和昨天相同，又似乎什么都不同了。天地宫，花与树，他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