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习惯就好。
只不过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大概就是有人惯常逆来顺受,有的人,则是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绝不在逆境中躺平,无论如何也要生发一些生机,重整河山以待后生的。
胡宇桐是个会自己和自己较劲的人。生来热血,从不佛系。
他刚出来时,发展不顺利,公司各种折腾,大好时光被耽搁,他自己抿着嘴咬着牙不发一言各处去找出路。一个小鼓手,被认定为只能给人伴奏、没有能力独立行走,因为出了点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各种不知所谓的人各种嘲讽,好像随便抓个人拿两根筷子都能打得比胡宇桐好,稍微长得平头齐脸加点营销就能复刻胡宇桐。——但是怎么呢,这些年过来,到底也就只有一个胡宇桐。
出来做事,努力勤奋,目的明确,才是正经。认真生活,没什么不对,为了忸怩姿态一味标榜所谓佛系,弯弯绕绕的,未免矫情不诚恳。
我就爱胡宇桐那不遗余力光明磊落的认真。
于是大sai迷忍不住又伸手过去揉搓一下胡宇桐困得迷迷瞪瞪的脸。
“干哈呢你又~我都要睡着了。”给惹不乐意了。
“你哪能睡着呀?我这开着车呢,你不给我看着点,咋这么没责任心呢?”
“你这开得已经嘎嘎好了,我都盹着了,你说你开得得有多稳?好好开,啊,我再睡会儿。”
“不行,”虽然听着很是熨帖,“我没安全感,你得看着我。不许睡啊,不许睡!”
“行行行,”胡宇桐无奈地搓搓脸,“要不您再给点油?这快速路上开五十,用不着多一会儿,我还得睡着。”
嗨,那有什么关系。反正路上也没啥车,我开快开慢都不会有人随便滴滴我。
随眼一瞥,人家确实在努力保持清醒,冲着镜子摆弄头发呢。
也别说,我们家胡宇桐时时刻刻都干净漂亮,就是出门倒个垃圾,都得挑一顶和睡衣颜色搭配的帽子戴。
我决定原谅他有时过分爱美的磨磨唧唧了。毕竟每天看看帅哥有利于身心健康。
有句歌词,【在最坏时候,懂得吃,晓得穿,不会乱。】
——何况,也不是最坏的时候呢,应该说是百废待兴吧。黎明前总得有一段黑暗。
“噢,刚才小马发信息,明天我得出去一趟。”
“干啥?”
“谈点事儿,可能有个工作。这不是要跨年了吗?该有演出了。”
“真的啊?”这可是个好消息,“胡宇桐,这时候你还能有演出呢,还是跨年的邀约呢,你说说你,你可是要列嗨坏了呀!”
我开心到语无伦次,“哎呀你是不知道,我都不敢问你。你又不和我说,我还心想这年底了咋也没个动静呢?我都怕你给自己憋个好歹的。这下可好了,赶紧收拾收拾麻利儿地出去给我挣钱吧!”
胡宇桐笑,“你这咋认钱不认人呢?”我这余光瞥不着人了,想必是又躺下去了,“你不愿意我天天在家陪你啊?”
“没出息的老爷们儿才天天在家滚呢!快出去干活儿吧。”
“哈哈哈,别急眼啊,别着急,”胡宇桐慢条斯理,“这都在慢慢缓呢……现在就是一点点复苏。等开春了,这拨病过去,演出都能批了,就都会好起来了——一天比一天好。现在呢,能陪你开会儿五十迈的车,就多陪你会儿吧。”
我莫名让他说得有点点激动。也不知该说是激动,还是感动。
忽然之间涌上来的念头,居然是“我得赶紧练好车,以后他忙起来可以照顾他”。
艾玛,我可真贤惠。
不过到时我还是得开辆我自己顺手的车。他这车太复杂,我都倒腾不明白,电话响了我都找不着按哪儿。
“胡宇桐,来电话了,你接一下。”
“你看看谁的电话。”还真闭着眼呢。
我负责任地看了一眼,“你妹的。”
“好好的怎么还骂起街来了呢?”
“胡宇桐!你妹的!”
“……咋还急眼了呢?”
“胡宇桐,你跟我装傻是吧?你把眼睁开看看,是你妹的电话!”
“嗷嗷嗷!好嘞好嘞。”
行吧。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下去吧。反正,很快就开春儿了。
开春就好了。
一天比一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