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工作的日子,也没什么课,论文准备得也就是那样了,老师们都非常友善,总之就是等着答辩啥啥的,把这四年的所有流程走完。
其实,有些不安与焦虑,倒也不完全是因为求职不顺。
这天不需要去面试见HR,有大把时间空出来,我一个人静悄悄去隔壁校区转转。
我们学校分两个校区,文科和理科各在一边,中间隔着一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马路。那条小边界线是如何地没有存在感呢,它甚至都没有我们校区内随便一条通往教学楼的路那么宽。两辆车对向会车的话,都有那么些勉强,我总感觉它很快就会被规划成一条单行路的。
但它的高光时刻,就是在每一年的夏天了。从早到晚,各种摊位,从路的这一头排到另一头,各种天南海北的小美食小杂货,热闹温馨,香气满街。特别是晚上,俨然是我们学校的地标性夜市一条街,好多别的学校的学生都会专程跑来约会消遣--也算是人约黄昏后的情侣圣地。
就仿佛穿过这条小路,受过那些烟火气息的滋养,心也就随之柔软下来。
大概是可以一键重启,重燃希望的样子。
理科院我并不很陌生,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我凭印象,很快就找到了任胤蓬班的教室。--他带我来过的,我就记住了。
后窗户晃一晃,嚯,这孩子课上得好认真呢,聚精会神,目不斜视。
我在走廊里刷着手机等他下课。
你就说好不好笑,无论是他去找我还是我来找他,受到惊吓瞳孔地震的总是这位任胤蓬同学。
“学姐你……你怎么来了?”
我就非常享受地盯着他迅速红起来的脸孔看。
“今天没什么事,随便转一转,就转到你们这边来了。”
他同学投来好奇的目光。我知道他们很多人是认识我的。认识我不奇怪。
任胤蓬肉眼可见地紧张,他显然并不能心安理得地承受那些目光,他实在是个太内敛的孩子了。
“你还有课吗?”我问他。
“上午没有了,下午要排练。”真实诚。
“那--”
“那我排练也可以晚一点到的,”小孩居然急着先表达,“学姐,你要是没别的事要忙,那我请你吃饭吧。”
我自觉是个邪恶的守株待兔的坏婆娘,“先去走一走吧,我也不确定我待会儿有没有事。”
小白兔任胤蓬的耳朵缓缓耷拉了下来,但仍然保持着粉嫩嫩的红色,“好!”
多可爱。你知道当你初尝社会冷暖并且受到的鞭笞比鼓励多,这样直接又干净的情绪反应是有多治愈。
但这也是我一直踌躇纠结的原因。
任胤蓬渐渐自如起来,有那么一点找到主场的感觉,看上去很开心地带着我走出教学楼。
我就跟着他走。他要去哪里就跟他去哪里。
我姐妹儿说的对。在我们看不到的他的主场,任胤蓬是受人瞩目的人物,我们这一路都在收获瞩目。
那倒也没什么。我受得起这些端详打量。
“蓬蓬。”
“啊?”
“你昨天是不是去找我了啊?我反应过来时好像你已经走了,”我明知故问,“你是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