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钟书老先生在《围城》里就说,吃饭借书嘛,一借一还,可以做两次接触的借口,而且不着痕迹。虽说我们借啊还的跟书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领会精神,意思是一样的。
说实在的,我活到二十多岁,所有在追好看小哥哥这个事儿上能使的聪明才智,都在要他微信号的那一刻用上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计划筹谋,根本就是本能反应。
以至于我直到面红耳赤一口气跑回画室,都不知道自己方才做过些什么。
很难为情啊。
但你迈出了这一步,就不可能再回到云淡风轻无所谓的平常心了,就开始有所期待了。
信息并没有很快发来,鼓声却稳健踏实,每一天和心跳共振。
新单子也没有找来。我整个人无论在工作还是在感情上,都非常同步地保持着停滞状态。
唉。
我在家门口险些被抢的经历早在邻居大妈们之间传开。出入开始有大妈拉着我探问,嘘寒问暖。
阿姨姑娘,没事儿吧?以后再有这种事,别害怕,你直接大声喊呀,我们都能听见。
盛夏是是,没事,谢谢您。
阿姨听说那天是咱们脚底下那个小伙子把那混蛋打跑的啊?那孩子还真不错,我就见过他一两次,看不出还挺有劲儿的啊?可就是他打那鼓,太闹腾啦!
我来了兴趣。
盛夏大姨,您知道他啊?
阿姨知道啊!啊,本来不知道,他好像天天都在下面也不怎么出来。前些日子听那老谁说,住105的那小谁嫌他声音太大,不言不语给人家孩子把闸拉了,完了还当好事儿跟老谁说了好几天。
盛夏为什么不找他说说,让他注意一下不就好了吗?
阿姨可说呢,你说你觉得打扰你,你找人家好好说说,人家也不会不理你的。你这直接断了电,也得瞅瞅这是什么天儿,我听说那孩子当天就受热了。
我听得气不打一处来。
阿姨这但凡他有点办法,也不愿意在那地下室里憋着。再说了,他打鼓也都是在人都上班走了时打鼓,下午过了两三点才开始,还要怎么的?这孩子们都挺难的,干嘛啊弄得那么欺负人。
晚上105那家小谁出来遛弯儿,我狠狠地剜了它好几眼。
这要不是楼道里都有监控而我又要脸,我也去拉它家电闸。
地下室也不是没有监控的,也还是挡不住它的不要脸行为。可见讲究人在社会上要生存,真的是时时刻刻在面临着荒谬的挑战。
胡宇桐的信息不来,我也不好意思发给他。说什么呢?在干嘛?吃了吗?好傻。汤喝了吗?好像我在催他还餐具。
我气息恹恹。太怂了,我承认。可即使我主动,真的就会有故事吗?
我这个人都快要被这城市淘汰出去了。
好在我并没有踌躇太久,没有几天,胡宇桐终于冒出头来,解救了我的纠结。
胡宇桐你好盛夏,是我,我是胡宇桐。啊,就是,你在家了吗?
胡宇桐我想下午给你把饭盒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