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游

再睁眼，安迷惘得看着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身下是坚硬的岩架，四周环绕一簇簇珊瑚。

这是哪儿，安瞧着因为自己坐起身来而晃荡到眼前的长发愣了神。

猛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伸手紧紧得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身体不受控制得紧紧缩成了一团。

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飞机坠毁时人们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将他们都送进了地狱。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噪音渐渐消散。

四周变得静得出奇，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的声音。

他还活着，也许是意识到这个事实，安突然整个人放松了下来瘫倒在了岩架上，大口大口得喘着气。

真好。

就这样躺了好一会儿，也许了静了心，安坐了起来，开始观察起四周来。

瞧着头顶上偶尔游过的小鱼，安发起了呆，默默抬起了自己的双手看了起来。

指骨纤长，微长的指甲上还泛着些许金属的光芒，这绝不是人类的手，也绝不是他的手。

那过长的发被他捋到了耳后，随着水纹缓缓荡开，如墨般将他包围。

安略微垂眸便瞧见了自己的鱼尾，墨蓝色的尾，末端连着长长的鳍，他试探着轻轻一动，身体便轻盈得在水里游动了起来。

那条并不熟悉的尾巴，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交缠，行动间流动着浅浅的光，很是好看。

只游一了会儿他便回了自己最初躺着的地方，是一处理大的岩架，上面铺了软乎乎的水草，瞧着该是它做的窝吧，不过现在，却成了他的了。

安静静得趴在窝里，看着离自己远远的海平面，心里也不知该想些什么。

只是，看到那渐渐明亮的水面，他的心中微动。天亮了，安愣愣得看向水面。

那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亮，他所在的小窝也得到了些许光亮。

安怔怔得看着那片光，突然扭动着身躯朝着那片光飞速得游去，不知游了多久，又或许只是一瞬，他跃出了水面，扬起一抹水花，再落入水里。

他没有再游，只是轻晃着鱼尾，看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清晨的阳光并不刺眼，安愣愣得瞧着头顶的太阳。

原来，这里的太阳也是一样。

四周只是一片茫茫大海，也许是太阳太过刺眼，泪水突然从眼中滑落，混合着无数复杂的情绪，不停得落入水中。

直到脸上的皮肤因为干燥传来阵阵痛楚，安才回过神来。

他最后瞧了眼天空，转身游回了大海。

也许是大哭了一场，安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只是，他觉得好累好累，回去后没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安似乎做了一个噩梦，醒来后却是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那梦的余味苦进了他的心。

看着四周游动的鱼儿，安抿了抿嘴，他有些饿了。

也许是本能，他很轻易得就抓到了几条小鱼，不算熟练得把它们处理干净后只纠结了一会儿便直接上嘴啃了。

小鱼的味道很好没有一点腥味，安连着吃了好几条总算是不再那么饿了。

就这样在小窝里呆了几天，他发现周围的鱼似乎变少了，大多都随着洋流游去了别的地方。

虽然不知道前身是怎么过的，但安心中明白，他不能再一直呆在这里了。

这条好不容易得来的命，怎么可以就这样浪费？

打定主意后，安决定跟着那些鱼一起随着洋流游着。

洄游的时候除了鱼他还试着尝过一些牡蛎，味道也很不错，路上他还寻了些细细的海草粗糙得编了一个不大的网袋挂在手腕上，把偶尔路上瞧见的牡蛎小心得装着，在寻不到食物的时候也可以当作点心。

这样游了大半个月，他似乎游到了那洋流的终点。

这可真是太好了，安心想，他总算可以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