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别姬·杂

“紫鸾，那场《霸王别姬》，你去唱‘别姬’。”

“好。”

回答他的是一个画着淡妆的戏子，身形和姿态确实很适合唱“别姬”。透过淡妆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若是去皇宫里混混，说不定能有个好职位吧。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闷雨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

这一场戏可不短，看着镜中的自己，紫鸾的信心也越来越大。舞姿与戏腔，真的让师傅挑不出什么毛病。

三日过后，师傅过来看了彩排。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愁雨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这女子的舞姿的确没得挑，动作熟练，姿势优美。唱腔也完全符合要求。但总觉得少点儿什么。

“师傅，怎么样？”

待紫鸾下台，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师傅。这才回过神来。

“紫鸾，你的唱腔很好，舞姿也很好。但......”

这句话的一个“但”字，令紫鸾前面的得意，开心，自信，全都一扫而空。

“但是什么？师傅，您快说呀！”

“但......你缺少感情。”

“感情？可是师傅......我已经——”

师傅挥手打断她的话。

“不用说了，你再练练吧，找找感觉。”

“我......是。”

她可是长安城里最出名的戏子，声名早就超过了她的师傅。这场《霸王别姬》，原来都是师傅来演，但现在年纪大了，就把这角色交给了她。

可是这一场，她真的用尽全力了。感情早就已经全部挥发，去哪儿再找？如果这都算是感情不够，那她就不知道什么叫感情了。

“还有，你的自信哪去了？”

这倒好解决。去人多的地方练一练，很快就能培养自信。紫鸾对这个并不发愁。

“师傅，徒儿会勤练的。定让您满意为止。”

“这场很重要，全都是纨绔子弟来听。”

“是。”

当她背着背包去长安城里人最多的地方开始寻找感情，培养自信的时候，命运就此改变了。这不是什么后话的事。

“唱得不错。只是......缺少点儿感情。”

第一场结束，有个男子从散开的人群中直奔她而来。

“公子，您是......？”

“啊，我是...太子。今天来青楼玩。你这般面容，可比那帮女子好看多了。”

“太子殿下......”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般与青楼里地女子并无太大差别。

“怎么了？要和我去那儿看看吗——哦，差点儿忘了，那地方女人进不去。要不......”

他带着些许的玩弄，掐了下她的脸。

“和我去皇宫里转转？”

“受不起受不起！太子殿下，我......”

太子再次打断：“什么受不起啊，我都弱冠大小了，愣是没有一个妻子！父皇也快病死了，我只是想让他放下这份心而已......你帮我演一下吧......”

原来是为了这个啊。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哦......好......半天，我只有半天时间......”

还真是个清纯的的女子啊。

“徒儿，你去哪儿了？”

“师傅，我......我和太子......”

“......？！你和太子？！”

“不是，师傅，我只是和他一起进......”

“一起进洞房？！”

“师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只是和他演......”

“演什么？！这场《霸王别姬》的‘霸王’角色要换吗？”

“不是啊！师傅！听我说完！”

这当师傅不说话了。

“师傅......？您还好吗？是不是......徒儿吓到您了？”

“跪下！”

紫鸾下意识的膝关节一软，跪在了师傅面前。

她以为师傅要罚她，结果师傅自己也跪下了。

难道师爷来了......那也不用跪下啊......

“太子殿下......”

“......？？？？？”

太子直接越过师傅，对于这声恭敬的“太子殿下”是无动于衷，直奔紫鸾。

“紫鸾，父皇说......”

这师傅......算是怂了？

可是问题是......太子怎么会来这里？这里不许皇宫的人进——虽说一个也没拦住过，但是太子这般知书达理，倒也不应该......

后来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清楚了，思想早就飘得老远，只是在太子停顿的时候无意识的带着恭敬的语气应答。

恍恍惚惚过了两个月，白天在大街上继续唱，晚上就会皇宫。她好像成了太子的独宠，就连师傅都要对她恭敬三分。

“师傅！‘霸王’摔断了腿！”

“什么？！后天就登台了，他怎么......”

“好像......是被推下去的......”

“谁这么大的胆子？！”

这会演“霸王”的可是师傅的“心尖肉”，紫鸾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但这件事不是她干的，也没必要害怕。

夜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皇宫，今天太子似乎特别郑重。

“紫鸾，我若是去了边境......”

“太子，边境发生了什么？”

“父皇今日病逝了，是带着笑容走的。”

“这......我......”

“若是这江山丢了，可怎么办......？”

“太子...不，陛下，我能出什么力吗？”

“......”

对方沉默了，紫鸾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

“敌国说送二十个女人......”

“......”

这会换她沉默了。

“陛下，能否让我演完这场......”

“或许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那我准备准备。”

紫鸾说着，就站起身来，在陛下的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这算是离别礼。”

话再说道半年后。

长安城里，两个买东西的聊起来了。

“听说了吗，咱们城唱戏最好的那个戏子死了。”

“死了？多年轻啊！怎么死的？真可惜啊，她唱戏很好听的。”

“唉，好听是好听，没感情也是真的啊！”

“她怎么死的？”

“还不是信了个假霸王，当了回真虞姬。”

不远处的皇宫里，响起她的声音。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解君忧愁雨婆娑——”

“嬴秦无道把江山破——”

师傅啊，您听见了吗；

太子啊，您听见了吗；

所有人，你们都听见了吗？

紫鸾......

这次唱的......

有感情了么？

“剑直入心脏，已经没救了。”

“可惜啊，她唱戏很好听。”

◎本篇完◎

‖灵感来自：网络热评「宫城里的那个戏子死了。怎么死的？还不是信了个假霸王，当了回真虞姬。」‖

好久没更了，这次的灵感来源奇奇怪怪，这样的文写的也很少，勿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