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女生慢慢跪坐在地上，手机顺着她的手滑落。有什么在心中叫嚣着，仝晴生生把下唇咬出血来，残存的理智拉住了脑中的弦，手机...不能扔，不然没法给奶奶缴费了。
怒火无助地燃烧着心脏，仝晴只觉胸口一热，哇地吐出一口血，她垂下的发间露出充血的眼球。路过的护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立马飞奔过来。
晚九点二十分，医院。
仝晴疲惫地靠在奶奶的病房外，手背上吊着葡萄糖，她十几个小时未进食，早已过了饿劲。宁风伫立在她不远处安静地观察，那个号码没有回复仝晴，郑号锡拜托了同事去调查这个号码，马上就能得到消息。
宁风耳朵动了动，察觉到不寻常的动静，走廊里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四个彪形大汉气势汹汹走来。仝晴惊地退后几步，被两人一左一右架住无法挣脱。
“你们要干什么！”她神情慌乱，身形开始颤抖。
没人理会她。
几人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冷漠模样，钢铁般紧实的手臂钳住女生的身躯。仝晴脑中瞬间明白过来，自己没有应约。
她不由失控起来，“是他们对不对！是他们派你们来的！”
“住手！不要在这里闹事，我们已经报警了！放下她！”尽头冲来白制服的护士与医生。
大汉拦住他们清出中间的路，安保还没赶过来，医生护士只能尽力劝阻。仝晴拼命挣扎着，声音里带上哭腔，“我不去！放开我！”
“这是她和我们老板约定好的，希望你们不要多管闲事。”
“我没有！唔——”
一人捂住了她的嘴，护士医生对视一眼犹豫几秒，“你单方面的说辞我们无法判断，请你们在这里等待警察们到来。”
“让一让，麻烦让一让，”郑号锡冲入人群，“我是警察。”
“麻烦你们跟我去警局接受调查。”他冷声道，目光越过宁风。
几个大汉并未将郑号锡的警告放在眼中，“如果你执意要这样，你会知道后果的。”他们没有松开仝晴，而是一同跟在郑号锡身后。几人下楼，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护士医生面面相觑。
后方传来重击，郑号锡防备着侧开身子，右肩一痛，他皱眉厉喝，“袭警？”
大汉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我们没空跟你玩警察游戏，你们先走，我来对付这个小子。”
拳风朝他袭来，郑号锡连连后退，挥拳回击，进入副本前他也针对近身训练突击过一段时间，终于有了施展的余地。
宁风毫不犹豫出手拦住三人，举手间指间匕首反射出冷锐的光泽，眨眼挑断几人手脚筋，一地哀嚎。她捂住仝晴的眼睛，附在她耳畔道，“别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你的。”
身后抵着温热的躯体，轻柔的布料和馥郁的陌生香气让仝晴怔住，一瞬间像是被击中般大脑空白。等到覆盖在眼皮上的手掌放下，她的眼中倒映出一位男士将刚刚发话的大汉踹翻在地并锁住他的咽喉的场景。
此处没什么人，是郑号锡故意引导的方向。他猜到了他们的肆无忌惮，所以干脆不再收敛。
宁风朝他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郑号锡手下用劲更狠，心中掀出些许甜意。等到她废掉这人手脚，他才抓住男人领子压低声音，“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
男人也想着让他们自投罗网，毫不遮掩，“白鸟会所，青雀房。”
“带我们去！”
又是白鸟会所。宁风和郑号锡对视一眼，“去吗？”
“去。”
——
［白鸟会所 门口］
暴雨仿佛没有停歇的那一刻，轰隆隆占据整个世界。
仝晴独自走进大厅，瘦削的身形在寒风下显得无助，她眉眼低垂，一副认命的模样，但她知道，在她身旁不足一米处，有个无形的存在守护着她。
郑号锡将车停在会所外隐蔽的地方，方便稍后逃离，宁风撑起伞陪伴仝晴进入会所。
“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来解决他们。”
此话一出，仝晴毫不犹豫答应了，尽管她的身躯还在颤抖，但她的眸子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像是黑夜里永远闪亮的星。
59-69-99-100
熟悉的楼层，熟悉的走廊，但这一次，目的地是尽头的红门。宁风想起在与新蕊一起的回合中，她与这扇门一错而过。
编织的鸟雀绿色的细藤质感光滑，数量繁多的花枝与之映衬，显得这扇门特殊而神秘。仝晴看见那些花，面色苍白起来，接连又想起实力强大的修女，停顿下来的脚步再次迈开。
越是靠近，宁风的眸色就越发冰冷，她不忍去想，上一次她解救新蕊的时候，仝晴是不是也在这间房中，房门是否隔绝了她的呼喊，她是否…在折辱中失去希望。
心脏像是被树根抽走水分，变得收缩紧绷，连同呼吸都困难起来，宁风手中悄然出现尖利刀刃。
一…三…一共九朵花。层层绽开的粉白花瓣柔软而娇艳，无声地述说着暴行。
“笃笃笃…”红门被叩响。
仝晴还没迈开脚，宁风就已经逼前，闪进房间，只一眼就将房间全局收入眼中，刚好九个。
她没有犹豫，脚尖轻转，咻地出现在一人身后，斩断他的手脚。
“啊啊啊——”惨叫声乍然响起，仝晴连忙关门反锁，身体贴在门上努力地瞪大眼睛，将这番景象尽数印记在心中。
匕/首不算长，斩断手脚稍显吃力，断裂的手连皮带骨血淋淋垂下，宁风转了个漂亮的圆弧，像是肢解猪肉一般，她动作很快，一个接一个，没有一个放过。
乱作一团的男人们惨叫连连，有人扑向仝晴，但在他靠近的前一秒就被突来的剧痛打断，重重落在地上。
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涌上仝晴的大脑皮层，她仿佛找到了新的信仰，摇摇欲坠的天空被强力撕开了一个洞，落进来的是金色的天光。
血迹侵染她的足尖，仝晴愣愣低头，控制不住地裂开了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你们活该…活该！”
宁风的身形自始至终没有显露，她蹲下用刀尖挑开一人身上的手机，“说，你们是通过什么人，什么手段来到这里的。”
宁风一边查看着他们的信息，仝晴主动踏进血泞，“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你知道他们什么信息？”
仝晴深吸一口气，“他们平均五天一批，每次都是不同的人，也偶尔会有熟客，几乎都是用代号，联系我的就是这个——被称为［小丑］的男人。”
宁风这才看向她指的人，回想起新蕊的引路人也是他。
“又见面了，小丑。”
男人扭曲的面容满是恶意，面对会说话的空气仍然有一丝隐藏的恐惧，“你是谁！！”
宁风抓起他的头发，刀尖抵着他的腹部，“说吧，你的上线是谁，我有的是耐心。”
她刺入他的腹部，毫不留情地翻搅，小丑身体剧烈颤抖着发出惨叫，
“啊啊啊……该死……你们啊啊啊！”
仝晴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眼底一片亮光，“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个手机号，非常谨慎。他们还带我去过格林花园，那里也是他们的据点，是偏向更多人更恶心的私人定制。”
痛苦的回忆让仝晴的神经高度敏感，大脑中已经开始自我分离，她有种旁观的剥离感。
宁风回头看她，仝晴的表情有些空茫，宁风不由轻轻呼唤她的名字，“仝晴，仝晴。”
“仝晴…不怕了，我会保护你。”
……
“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温暖环绕着仝晴，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这一次的黑暗，却没有让她惧怕。
宁风抱着仝晴一步步走出来，血迹随着她的动作向外蔓延，监控里只有一串血脚印，在大厅门外就被雨水冲散。
房间里，倒地不起的男人们每人身旁都放了一朵粉白的花，染血的花瓣依旧无声。
他们只听见一道女声落在空气中，“愿上帝宽恕你们，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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