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桥段慎入（9）

肯威主人抱着年轻人疾步赶去了自己的主卧，一路上吩咐仆人们打热水，拿毛巾，送药箱之类的任务，貌似他十分关切这个年轻人……然而之前那样冷酷无情的人也同样是他。

我沉默地跟在肯威主人身后，当他要将年轻人小心翼翼地放在自己床上的时候，我过去搭了把手，顺便观察了一下肯威主人的神色。

他这人虽然没有类似洁癖那种贵族老爷的普遍毛病，但却极具领地意识，对属于自己的私人领地十分排外。然而此刻，他的表情没有半分勉强，显然并不嫌弃年轻人身上的冷汗和晕开的妆。

年轻人身上的伤口被反复撕裂过，渗出的血迹干涸在衣服上，很难在不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顺利脱下来，于是肯威主人果断地吩咐我用剪刀将年轻人身上的礼服和手套全都剪开。

我拿着剪刀犹豫了一下，动作只停顿了片刻，肯威主人便皱着眉头不耐烦地从我手中夺过了剪刀，亲自上阵毫不吝惜地剪开了那套路易十六赠予他的礼服。

年轻人发起了高烧，处理伤口的疼痛让他一直在抖个不停，他的呼吸也失了序，总是急促而清浅地吸气，然后却大口大口地呼出去。

但他从未痛呼出声，哪怕不省人事，也仍然坚忍克己，看得出这是个顽强又倔犟的孩子。我不太能理解肯威主人抓他回来的意图，当奴隶吗？这样的人一看就知道不可能被驯服。

“有效果好一点的止痛退烧药吗？”肯威主人抿唇观察了一会儿，然后扭头问我。

当然是有的，吗啡或者古柯碱什么的，但我不敢用。那些属于神经性药物，会影响中枢，有点儿类似于兴奋剂或致幻剂，服用后的人几乎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行为。我虽然不认识这个看上去似乎是逆来顺受的土著年轻人，但已经相处了这么久了，我心里多多少少能够猜到一点他的为人，固执的人都有几分傲骨，我不太愿意让他被迫表现出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而且，我也害怕年轻人由于不当的举动导致更严重的惩罚，他承受的已经够多了。于是我抿紧嘴唇并不答话。

肯威主人一向能看透人心，他浅浅扫了我一眼，冷声道，“你直说吧。”

我犹豫了片刻，着实不忍再让年轻人咬牙死忍，只好叹了一口气，“我可以给他用药，但是不论一会儿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请您都不要再惩罚他了。”

肯威主人麻木地点点头。

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冷汗淋漓的年轻人睁开了眼睛，但是他的眼睛雾蒙蒙的，瞳孔放大，毫无焦距，“fa……”他嘶哑又虚弱地出声。

“Fa…I'm sorry...please...fa...”年轻人反复呢喃着这些词，对不起，求求你，他一直想要叫出一个名字，但他忍住了，不知道他还能忍多久。

我心里发慌，下意识地去看肯威主人的反应。

肯威主人闭目沉吟良久，垂在身侧的双手悄无声息地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