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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从香江走来的星光-d084

港地的仲夏,被台风吹的倾斜,昼伏夜出的暴雨好似同黑暗达成默契,夜夜都下个不停。

乌云密布的天空,灰色海面仿如入一汪流动的水银,与天地消融一色,美希到天星码头坐小轮过海,到影视基地附近会面杨紫玉。

从此岸到彼岸,摆渡着江城人的悲喜,不到十分钟的距离,又像过了许久,足够邂逅一场廉价的浪漫。

船缓缓靠岸,老船夫抛出一根粗麻绳,然后跳上岸,熟念地拉动绳索,将船停泊稳妥,舱门打开,乘客鱼贯而出,走进一条条狭窄逼仄小巷,随后迅速忘记彼此的面容。

记得周维曾经提到儿时。

他曾说,“从这里遥望香江,极目是钱与势的诱惑,唯有天星于我,是繁华中残存的带有温度的建筑。”

周维是个才华横溢又有几分懦弱的男人,不愿从过去里走出来的人,宁愿自己折磨自己,也不肯将迈出那一步。

街角的咖啡店,美希用手划开玻璃窗前弥漫的水汽,望着窗外一幅幅低头匆匆走过的生面孔,直到在路口发现杨紫玉.....

不过一月时间人瘦成了皮包骨。

她脱下坡在身上的外套,安安静静坐下来,等美希用难以置信的眼神打量完她,才开口。

杨紫玉谢谢你来看我。

尤美希想你当谈要来看你咯,公司那边怎么样?我看你瘦了好多——

杨紫玉公司控制饮食,平日食得清淡,除了中午可以食一些鸡肉,平时只提供蔬菜和水果。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不在像以前那样明亮,也许是有些憔悴的原因。

杨紫玉周维最近还好吗?听说你们要比赛了。

尤美希他还是老样子!

美希还在犹豫要不要将她看到的说出来,杨紫玉已经看出她心思。

杨紫玉想讲就讲吧,我出来一次不容易。

美希说:

尤美希我在美华大厦附近的酒廊碰到过周维.....他一个人喝闷酒一杯接一杯的喝.....我感觉他状态不太好.....兴许不是你想象中那样潇洒。

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无论她出于何种原因离开周维,此时此刻她充满内疚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

杨紫玉时间可以消磨爱情,只是朝夕的问题。

尤美希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这样做,就算离开乐团也你哋一样可以在一起,何必要互相折磨,

美希说完,俩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杨紫玉不在和她谈论这个话题,她从背包里那出纸和笔,道:

杨紫玉阿希,我等下就要回公司了,有件事我想托你帮忙,可以吗?

美希点点头。

随后,她拿出一张存款单递给他。

杨紫玉这个你拿着,我等下默写账号给你,里面有两万块,你帮我到附近银行查一查,如果数额没问题,麻烦你先取五千块送到我阿妈手上,存单先放在你那里,等再见面的时候你在给我。

两万块......可不是小数目。

深水埗都可以买一套小单元公屋来住。

美希狐疑的盯住她,道:

尤美希你哪来这么多钱?

杨紫玉有些慌张的低下头,不敢去看美希的眼睛。

杨紫玉这个你先别管,我小弟住院现在等钱做手术,我实在出不去没办法,阿希......你一定要帮我。

尤美希你为什么不将这些钱直接拿给她?

杨紫玉叹气。

杨紫玉她耳根软,听不来别人哄!若是让我那赌鬼老爸看到,都要给他拿去赌!

她随后在纸上默写一串数字,交给美希。

尤美希我知道了,放心吧。

阿天,杨紫玉交待完便匆匆赶回影视基地。

记得上次俩人煲电话粥时,她便抱怨,讲她们经常会被各色导演制片邀去应酬,一个月下来胃里翻江倒海闻到酒味都想吐。这次见面,又见她这般憔悴,心下自然也不好过。

杨紫玉,她也只是芳华十九亭亭玉立的少女,在学校的草坪上和同学嬉笑打闹,和倾慕的男生手拖手看夕阳,她本该属于这样的人生。却在最好的年华背负了养家的责任。

至于那两万块钱是怎么来的,她没再,也没必要再问,每个人有自己的方式去面对未来,别人无权干涉,也爱莫能助。

美希将杨紫玉交待的事一桩桩办好。

杨紫玉的家在北角渣华道一带,居民大多福建籍,又称小闽南。美希在电照街附近的水果摊上买了果篮,迎着染了余晖的晚霞踏进密密匝匝迷宫般的拥挤的大厦。

开门的是杨紫玉的妹妹,十岁出头,等她用怯怯目光看她厨房里出来一个系着围裙主妇样子的女人。

这是她第一次和杨紫玉的家人见面,女人操着一口闽南口音热情招呼她这个登门的客人,只是美希听不太懂。

尤美希伯母——我替阿玉来给您送钱,她在公司脱不开身,只好托我跑一趟。

美希笑盈盈将报纸包好的现金放在她手上,说:

尤美希阿玉要我同你讲,钱的事情你不要操心,她会想办法,先给豪仔治病。

她接过钱第一时间先收好,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盘凤梨。

杨紫玉母亲来来来,食水果啊——

杨紫玉母亲我家阿玉还有尤小姐这般又漂亮又热心的朋友,你是她以前的同学吧?

尤美希是的,我是她在乐团的同学,也是她的老友。

杨紫玉的母亲想留她在家吃饭,见家里一老一小,厨房里还煲着汤,尤美希不愿麻烦人,客套几句之后匆匆同母女俩人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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