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对你的宽容还不够么?”
知晓少年怀有的情意,但是却表现出了不以为意,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思。
依然希望他为了一些目的,做出违心的事情。
国师霜白的眼睫微颤,注视着和自己离的极近的、那张流着泪的绿眸。
仿佛不通人情一样,这样回答道。
“否则凭你的所做作为,早就死了千次。”
心口传来的痛意过于剧烈。
以至于卫西风再听见这句话时,竟然除了麻木,已经感觉不到额外的疼痛了。
“那大人、您喜欢我吗?”
干涩的嗓子,勉为其难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的睫毛已经被打湿了,恣意的眉眼垂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动物。
其实这已经是一个自暴自弃的表现了。
而且在刚说出口之后,卫西风就后悔了,他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呢?
如同被人寻到了心脏的缝隙,然后只需顺着那条缝隙轻轻一敲,整颗心就会淋漓地破碎开来。
简单轻松。
够了......不要、不要再说了。
而这个问题国师却回答的很快。
“本座如果不喜欢你,又怎么会将你放在身边呢?”
可是这大约是对物件的喜欢。
那只手摩挲过他的脸颊,力道很轻,给予了仅剩的温柔,恍若是在安抚他。
“好歹已经是个有封号的皇子了......况且以后......何必做这弃妇作态。”
似有似无的暗示下,最后那一小句话把国师自己也惹笑了。
他惯常清冷无情的模样因为这句刻意的调笑而生动起来,仿佛静水生澜,刹那动人。
有封号的皇子如何,受皇帝看重又如何?
还是为了拉拢势力,为了未来的谋划而屈服,依然需要舍弃。
尽管他并不想。
“原来,如此。”
太弱小了。
他不止一遍地对着自己嘲笑道。
原本的自得如同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让他彻底从幻梦中清醒过来。
卫西风用翡翠一样晶莹、翠绿地能流出水一样的眼睛瞧着国师,几乎是有些神经质地重复道:“西风明白了。”
如果不能站在高的位置上,不能做最有权势的、最尊贵的那个人。
国师是不会看见他的,即使他对自己说了“喜欢”。
可是这种喜欢比起卫西风心中灼烧着,沸腾着让他日夜难安的爱意,是多么缥缈又不可捉摸啊。
“既然你明白了,那还赖在本座这儿作甚?”
国师扬眉,拿起了搁置的书籍,大有赶他出去的架势。
“好歹去尚书府上拜访一次,带上些礼品,也好堵住悠悠之口。”
“我想先陪陪大人。”
卫西风低眉顺眼地试探着宿沉星的底线,手上的动作不安分了起来。
不过宿沉星端着架子,不予理会。
一见他这样的态度,少年就越发大胆起来。
曾经经历的欢愉还历历在目,难以忘却,和如今心中的嘶吼悲鸣搅在一起。
少年眼中的绿意暗沉,藏在阴影中,几乎成了黏稠的黑。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不堪其扰的国师扔开书,似笑非笑地瞧着作乱的少年,不威自怒。
只是这再也吓唬不了卫西风了。
“西风走了这么久,大人就不想我吗?”
从仅有的经验里,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如何才能让男人迅速软化下来。
这样的胆子也是被国师自己养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