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尚书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原本几乎因为国师的好态度松懈下来的防备瞬时变为了警惕。
“小女无状,前些时候冒犯了十一殿下,臣已经让她好好闭门思过,让嬷嬷教养规矩。”
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国师的神情,又补了一句:“最近都不许她准出门。”
“还望国师大人和十一皇子恕罪。”
“怀孝王的性子过分急躁,对着令爱也粗鲁了些,本座今日来,也是希望范尚书能够理解。”
这句话一出,让范尚书心中转了百转千回。
而很快,国师像是不经意间地聊到了十一皇子的年少经历。
其中心酸孤苦,让他一听也觉得难捱,同时想到:一个拥有这样磨练的皇子若是荣登大宝,会不会对他们更加有利呢?
看见顺着自己的话陷入思索的范尚书,宿沉星心底一晒,不徐不疾地引出了自己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卫西风和范诗菀的婚配。
果不其然,范尚书一听见国师居然这样说,大吃一惊,本能地犹豫着想要迂回些时日。
“范大人何必如此。”
方才面上还有浅淡笑意的国师偏头把玩着茶盏,一双白瞳斜着扫过旁人身上的时候,只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本座也不想把其中的利弊掰碎了同大人说个明白。”
零星热气蒸腾着,弥漫至国师一张玉面,纤细长眉却衬得他恍若阎罗。
“毕竟,范三小姐早就为大人讲清楚了不是?”
“这、你......”
范尚书只觉得遍体生寒。
自己和女儿的谈话被人知道的明明白白。
一想到周围,甚至是整个卫国遍布了不知多少国师的眼线,他就感到了绝望。
“本座相信,大人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国师没有带着惯常的幕篱或是面具。
雪白的发和眼瞳使得面对着他的范尚书直面了这样的压迫感。
目睹国师和其随从浩浩荡荡地开后,他才发觉,自己的衣襟都湿透了。
“爹爹、爹爹!怎么样了?”
范诗菀居然躲在屏风后面,等着对话结束后冒了出来,不知听了多久。
范尚书疲惫至极,连生气都生不起来了。
“最近你都不要出去了,其他的事情,听你爹的安排就好。”
她见状细细看了看自己父亲的脸色,明白目的已经达成,低着头笑得灿烂。
“女儿遵命。”
......
......
等到宿沉星坐上轿子之后,才终于显露出疲惫的状态来。
仔细一看,他的脸色还格外苍白。
这种情况异常到元月都注意到了,在他下轿的时候特意扶住了他刻意有些摇晃的身形。
“大人......”
元月等到国师进入殿内,这才屏退左右,跪了下去。
“您何必为殿下付出如此多的心血,大人您才是天命之子,众望所归,如今卫帝大势已去,可为我们何要把权利拱手相让?!”
不怪元月如此激动,实在是国师培养起来的侍卫,一个个对他堪称疯狂迷信,把他当做自己的神祇。
而且,之前就提到过,国师本身最大的秘密,就是他的血能够解百毒。
但是这纯粹是国师自己用了炼药的天赋,一开始的时候,先在自己的身上试验,最后不知怎么,竟然成了这副模样。
最后他拿着自己的血炼出的丹药,全成了自己拥有不凡能力的证明。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不多,算起来,目前活着的,也就有三位侍女。
而她们,是在明面上的死士。
所以国师才会放心她们知道这个秘密。
“你将药给了元英了么?”
国师一手支着头,阖上眼睛,并不因为元月的冒犯生气。
“属下已经交给她了。”
“很好。”
她其实性格忍耐,只是遇见国师相关的事情就没法冷静。
就在元月因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的时候,国师平静地说:“本座何时说过想要那个位置?只是上面的人本座不喜欢,那便换一个顺眼的。”
至于为何如此帮卫西风?
“潜龙在渊,隐而未显,大气运者,帮他,也算顺水推舟。”
“属下明白了。”
国师原因给出解释,就足以让她受宠若惊,更加自责,对于宿沉星的话当然是无所不信。
发誓自己再也不会犯这类错误之后,元月才安静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