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何昭君(45)

坐在地上排排坐，挨逼兜的众人，无一人察觉到萧元漪，是何时悄然带走了程姎，在侍女的引领下，萧元漪和程姎进了一间雅致客房，于其中更衣。

当然是汝阳老王妃吩咐侍女，拿的新衣服，裕昌年幼无知，行事难免鲁莽冒失，总得需要长辈给她收尾，护她周全。

毕竟，从水中挣扎而出，衣物早已湿透，汝阳老王妃非常贴心，准备了衣物，毕竟，哪个来赴宴的正经人家，会带着备用衣服前来赴宴呢？这不妥妥的心里有鬼吗？

待换上新衣，萧元漪便向程姎询问落水经过，程姎含泪回应“说是遭人暗算推入水中，但她当时并未看清是谁所为？”

天知道程姎在水中有多么煎熬，她拼命的与死神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角力，萧元漪心中暗自纳闷，程姎素来以端庄淑雅闻名，从不与人争锋相对，若今日落水的是嫋嫋，倒还勉强说得过去。

可程姎得罪了谁？这令萧元漪百思不得其解，尽管汝阳王府非她随意查探之地，但她仍坚定地安慰程姎，劝她莫要将此事耿耿于怀，承诺定会为程姎寻得公道。

系统一号倒是看到是谁踹程姎落水的，但它就是不想说，本来它以为程姎这次死定了，它都寻摸下一个宿主了，然而令它瞠目结舌的是，程姎在水里挣扎了一个小时，愣是什么事都没有，实在是太可惜了。

于是，在经历这场闹剧，程始他们也不想继续留在宴席上了，便要离去，程始带着两位儿子，萧元漪则带着程姎紧随其后。

程始眉间微蹙，心头萦绕着一丝疑惑，自家闺女嫋嫋去哪了？三弟妹又去哪了？这来的时候七个人，回来怎么还少两人？

萧元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回应“嫋嫋跟姎姎闹脾气，已先行返回了程府，而娣妇也一并回去照顾她了。”

程始听罢，虽然觉察到几分异样，却并未深究，反倒是程颂从阿母这番话中，捕捉到了别样的信息，只好等回府后，再向嫋嫋问个究竟。

然而，当他们踏入程府门槛的那一刻，桑舜华带着一个犹如晴空霹雳的消息，瞬间在他们脑海中炸裂开来。

“嫋嫋要出家？”

“现在才想起着急，当初寻思什么去了？”桑舜华瞥了一眼萧元漪那满目焦急，略带嘲讽地反问道。

“大伯母，都是我不好，嫋嫋一定是误会了我，我现在就去找她道歉，如果她不愿原谅，我便长跪不起，恳求她的谅解。”程姎此刻仿若弱柳扶风，泪眼婆娑地向萧元漪倾诉。

面对程姎梨花带雨的哭诉，萧元漪即刻软下心肠安慰她，坚称错不在程姎，桑舜华默默旁观着这出母女情深的戏码，心中暗忖，不是萧元漪的错，也不是程姎的错，那谁的错？我的错呗，怪我多管闲事。

程始困顿于女儿与媳妇的矛盾纠葛之中，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深知萧元漪对嫋嫋存有几分误解，然而骨肉相连，无论如何萧元漪也会疼爱女儿的。

可如今嫋嫋执意要遁入空门之举，他心中不禁涌起困惑，这究竟是何缘由，竟让嫋嫋决意抛却红尘？

程少宫对此没有丝毫顾虑，他与程少商乃是一母同胞的龙凤胎，他从未和阿父阿母说过，他对嫋嫋有一种心灵感应，每当嫋嫋经历强烈的情感波澜，他都能心领神会，共享喜怒哀乐。

此刻，他敏锐地捕捉到，嫋嫋内心深处正弥漫着无边的寂寥，恐怕已是一片冰冷死寂，否则怎会舍弃温暖如春的父母亲情，抛开手足相伴的日子，毅然决然选择了青灯古佛的生活呢？

除了程姎，程少宫不做他想，当初在边关时，阿母还说过回来要好好对嫋嫋，对嫋嫋百般呵护，以弥补多年缺失的亲情，嫋嫋那孤苦无依的日子，无父无母的艰苦岁月，皆让她心疼不已，深感有愧于嫋嫋。

阿母信誓旦旦，无论嫋嫋如何模样，都会毫无保留的爱她，当初的话程少宫从来没忘，可为什么一回来就变了呢？阿母曾誓言满满的母爱，竟尽数倾注在程姎一身，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