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为人

晚餐是方便面。

　　你深刻怀疑托特是处女座系强迫症，在图书馆查了一下午资料写了作业，你一篇几百字文章硬是给他挑出几十个毛病，偏偏对方的修改确实有理有据流畅通顺的多，你也只能无语凝噎提笔猛干。

　　回宿舍后你继续记载姓氏，并根据托特的指示重写段落。肚子饿的时候梅利莎把你拉出来叫你去食堂吃饭，你懒得走路，于是在对方的半拖半拉下灵机一动。

　　你实行了你的承诺。

　　煮了方便面，调料胡椒粉。

　　“慢慢吃，不急。”

　　你慈祥地拍了拍对面的脑袋，被气呼呼打了回去。你也不恼，耸肩调戏了它几句，托腮低下眼注视着对方情绪丰富的反应发呆。

　　上午在图书馆的时候，你获得了一张cg。

　　这倒是提醒了你下“哦，原来我还在玩游戏。”

　　思绪微动，那张cg显现在脑海。

　　［“托特大人，这是？”］

　　［“日本神话中的八岐大蛇。”］

　　［“-------阳光很温暖呢，很舒服。”］

　　［………］

　　「紫发少女面前堆积成山的古书纸张翻着页，坐在你旁边垂眸阅读着困难谜题的智慧神明已经完全沉浸在了书本之中，直到你出声。两人目光短暂相汇，深蓝棕色。少女发间暖光驱散了沉寂，却也不知好歹打破了这份高不可攀的艺术品，碎裂的美感，罪恶。」

　　“……”

　　“…吃完了？”

　　你对着梅利莎练习微笑。

　　…你明白。

　　你或许在这张cg中占了一席之地，你或许看上去已经掺入融合了他的路线。你或许留意到他注视着你的目光停留了那么一瞬，……你们或许，在他人的世界屏幕上融为了一幅赏心悦目极致搭配的精致画作。

　　但你知道这不过是千万分之一。

　　他为神，你是人。

　　不够。

　　…远远不够。

　　众神世界。

　　第一天，你还看不见道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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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你一大早应邀去见了宙斯。

　　对方依旧端正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进门后的光线和你刚来这的时候如般昏暗，你甚至觉得自从托特把你带走后他就没换过动作。

　　“晨安。”你没有抬头直视他的脸，而是行礼，走到一定的距离内安静等待指示：“我会认真倾听着，请您下达指示。”

　　“我允许你直视我，人类的少女。”

　　似是满意你的行为，宙斯微微松动了下紧握着金色权杖的手，神力点亮了黑色的房间：“昨天，听说你已经结识了那些神明。”

　　“是的，根据托特大人的信息只有日本神话的戸冢尊还没来得及拜访。”你十分听话地扬起脸，视线却没有越过界限般自知，汇报着：“不过我已经见过了他的哥哥戸冢月人。”

　　宙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意味不明的目光施舍着落在你身上：“…如你所见。”停顿，话语缓慢：“有些神并不是很配合，他们甚至不愿出席课堂。”

　　“……”

　　“弱小的人类，无法让他们屈服。”

　　“虽然箱庭的锁链已经压制了诸神绝大部分的力量，使他们的身体变得和人类无异。”宙斯俯视着座下台阶的少女，语气听不出情绪：“但神终归是神，血液深处流淌的神力，内心，认知，所有一切，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你明白我在说些什么吗。”

　　“……”

　　“…我或许愚钝，无法理解您的深刻含义。”

　　“但我知道。”

　　你笑了。

　　笑得温和柔软，而服从。

　　“这是您给予的，我的职责所在，不是吗？”

　　蝼蚁般的人类。

　　在众神的箱庭里俯首倾听着。

　　如同何物。

　　低声下气的人类。

　　没有其他深刻理解，也不带丝毫自满得意，只是平静安然承受着眼前高高在上之物的强加职责：“…这亦是您的期望，我不会否认人类十分弱小这个事实，我也深有体会。”

　　终会将神拉下神坛的人类。

　　低垂眼眸。

　　悄然避去情绪的势在必得。

　　“…您说或许人类不可以。”

　　污秽肮脏的人类。

　　没有再选择说下去，大逆不道的言语。

　　她眼里燃烧着漂亮的火焰。

　　人类会以那副面孔，在不同神明面前扮演出需要的样子。一举一动，一笑一言，将点燃火种熔化锁链。而高贵傲慢的神明啊，则一点都不需要担心爱上她，不过是个人类而已。

　　他们会说。

　　不是吗。

　　“…典礼就要开始了。”

　　人类说。

　　她抬起头。

　　“我听见了钟声。”

　　“一切将如您所愿。”

　　神终也会匍匐在我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