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回忆

经过两日的不停赶路，皓都二人离长安越来越近，皓都的心也越发的不安起来。这次回长安，乐嫣会随太子居太子府，她终会一步步成为大唐最尊贵的女子，就像星星终会回到自己的轨道，皓都每每想到这里，总会不自觉的皱眉，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自己终究是生活在暗处嗜血为生的人，这几日的亲近已经是上天恩赐，难道自己还奢望着和乐嫣怎么样？自己的身上背着世仇，手上沾满鲜血，这些都不是乐嫣喜欢的，罢了，天上的星星终究要回到天上，就让自己扎泥土里吧，至少仰望天空的时候还可以看到星星。

傍晚，二人终于赶到距离长安最近的石板镇，乐嫣知道明日就要见到阿耶，心中很是欢喜，坐在客栈的秋千上，乐嫣悠闲的荡着，皓都抱剑，依靠在秋千架上，看着乐嫣飘来荡去，九天仙子一样，乐嫣突然打破沉默，问道：

“皓都，你可知陛下此次为何宣我们觐见？”

“属下不知。”

“皓都，你可认识魏叔玉？就是太子洗马魏征大人的长子。”

看着乐嫣灵动的眸子，皓都心中有些不爽，他怎会不知，魏征是前太子心腹，长子魏叔玉，三年前由请旨求娶永安县主，朝堂上下皆知，这是前太子李建成的缓兵之计，意在拉拢秦王，至少，秦王府内也会有自己的人，由于当时永安年纪尚幼，便定为三年后待永安县主年满十五再行婚配。

“魏郎君乃青年才俊，岂是属下可以随意攀交之人，还望县主恕罪。”

乐嫣听出皓都话中情绪，扭头看他，说道：“皓都，你可是不高兴？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你可以说与我听的。”

“回县主，属下无事，只是在想，明日我们就要抵达长安了，县主也要回到秦王身边，这些日的劳苦奔波可以歇息了。”

乐嫣见皓都不回答自己，继续说道“陛下赐婚我与叔玉哥哥，再过三个月，我就满十五了，你知道我为何独独喜欢叔玉哥哥吗？”

“属下不知”皓都心里一点也不想知道，冷冷回到。

乐嫣似乎没有注意到，依旧摇着秋千说道：“我九岁那年，父王打算迁府洛阳，陛下宴请，当时在我御花园，一时贪玩偷溜了出来被一条小蛇咬了小腿，晕了过去，是叔玉哥哥救了我。”

“县主怎知是被魏郎君所救？”皓都挑了挑眉毛，有些不服气。

“那天我醒来后，叔玉哥哥一直在守着我，我腿上包扎的锦缎和他的外袍是一样的，怎么会搞错呢？”

皓都不服气地说：“少年郎君进宫着玉色袍也不罕见吧！”(皓都！乐嫣没说，你怎知是玉色袍?嫉妒使人发狂，你快暴露啦！)

乐嫣没有听出皓都的画外音，执拗的说，“叔玉哥哥自幼与我一同长大，在学堂时就经常帮我，他定是中意我，要不怎的会向陛下求娶？”话越说声音越小，乐嫣的脸“刷”的红到耳朵根，自己这是怎么了，对着皓都说了这么多。

“县主，时候不早了，属下送您回房间吧！”

厢房内，乐嫣想到明日就能见到阿耶，再想到近日种种，翻来覆去睡不着，看着门外皓都的剪影，她悉悉索索的坐起来，小声唤着，

“皓都..皓都”，

皓都听声，小声回到，“县主有何吩咐？”

“皓都，你进来一下，我，睡不着

“县主，夜已深，登堂入室多有不便，臣立于门外不会离开，还请县主安眠。”

就这么看着皓都的身影，乐嫣真的慢慢睡了过去。门外的皓都，看着天上的月亮，思绪也回到了几年前。

在自己刚入杜府时，便知自己已然不是过去那个司马家的少爷，自己满门被屠，是一定要血债血偿的，自己少时只读圣贤书，不习武，不修兵法，只有找到一棵可以依附的大树，快速的成长起来，才能早日报了自己的血海深仇，杜如晦就是最好的选择。他待皓都很好，又很不好，他教皓都习武，修习兵法，也让皓都一次次的执行极危险的任务，甚至皓都第一次杀人时还不到十二岁。

第一次杀人后的皓都，回府后就大病了一场，义父对他说，这只是开始，往后的日子，他会日日与屠戮为伴，毕竟是个孩子，就在自己感到绝望想要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他在院内遇到了随父亲来拜访的乐嫣，那时的乐嫣就像个粉雕玉琢的娃娃，看着皓都一人坐在湖边，走过去问道：

“小哥哥，你坐在这里干嘛呀！”皓都没有回复，乐嫣便上手去抓皓都，摸到皓都滚烫的手后，大呼

“哥哥这是发热了呀，你一定也是不愿吃药才跑出来吧！我这里有蜜饯，你吃吧，我阿耶每次喂我吃药后都会奖励我一颗蜜饯，可甜了！”皓都看着乐嫣，讨好似的捧着蜜饯，笨拙的塞到自己嘴里，确实，很甜，乐嫣听到身后有人唤自己，忙说：“小哥哥，我该回去了，吃了蜜饯就要吃药，你和我拉钩，不许骗我哦！”这幼稚的小家伙，小皓都一边嫌弃，一边伸出了自己的手指。看着小乐嫣欢快离去的身影，皓都发觉，这世界似乎，没这么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