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又见故人

由远及近的，柳倦就听见里面传来匆匆忙忙走路的声音，慢慢的明亮的大厅缓缓入眼，多了许多的 陶瓷和字画，看起来都这故意的很，柳倦松口气，看样子五年来父母还是过的很好的，柳倦忽然感到怀里一沉，垂下头看见怀里的脑袋，是个卷发的脑袋，在自己的怀胸口不断滚动，身穿一身小洋装，哪里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活脱脱的二八少女，柳倦柔和了眉眼，也把女子抱住，略微有些无奈的喊了声：‘‘妈妈，我回来了。’’

女子缓 缓抬起头，一个温婉的江南女子的面孔映入道柳倦的瞳孔之中，她的母亲是江南那边的女子，体格纤细，小巧玲珑，眼型却是狐狸眼，显得整个人妩媚异常，也让上海的父亲出了一次差就念念不忘，最后求娶了母亲。

　　柳倦抬头看向远处的男人，眉宇间与柳倦相似甚多，眼中全部是对女儿的怜爱，柳倦开口:“爸爸。”男人颔首，笑着走过去，俊美的皮相也是比其他的同龄人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一家三口抱在一起。

　　柳泰宁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柳倦眼眶微微湿润，她吸了吸鼻子,心脏微微疼痛。

　　晌午，太阳透过窗棂照在屋内的椅子上，微微热度传来，柳倦的手指反复的摩擦，看着对面的老两口，最舒服的姿态面对亲近的人。

　　‘‘倦儿，这次回来咋们就不去了吧，爹为你谋了个好人家，是马氏商行的大少爷，叫马嘉祺，为人成熟稳重，年少有为，早早在这个上海做出了一番成绩，也是彻底站稳了脚跟，我与马老板也说好，会回来就带你们两见见面，改天见见面，咋们看看情况。’’柳泰宁喋喋不休，柳倦无奈的揉揉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疲色和乌青，复又笑了笑。

　　等到柳泰宁终于说完后，柳倦才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穿着中山装的人，眸子中认真:‘‘爸爸，我觉得我还是太早了才二十岁，未免过于太急了，而且，这是组织的决定，我要是不去的话，我就要面临军事法庭的制裁，后果很严重，不仅仅我，咋们家都会受连累的。’’

　　成功的让柳泰宁皱起了眉头，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撇过头，柳倦看着这孩子气的一幕，不由得有些失笑，殷卿突然走过去握住了柳倦的手。

　　‘‘我的倦儿啊，十五就独自闯荡，还做了女子不敢做的事，真的是了不起，你的表妹做的事我听说了，原本想是自家人能帮衬一点，却差点害死我的倦儿，你放宽心，他们家女儿做了丢人事，不敢找事的，我和你爹都会打点好的。’’殷卿拍拍她的手，看着女儿瘦削的脸庞，她有些心疼。

　　细细打量起了柳倦，刚开口准备说再介绍上海的青年才俊给女儿，柳倦见势不对，立马起身，摆摆手：“爸妈，我出去外面逛逛，一会儿回来。”

　　殷卿瘪嘴转头看着柳泰宁，柳泰宁笑了笑，安慰她:‘‘女儿长大了，你就对我撒娇就可以了。’’

　　殷卿翻了个白眼，狠狠的捏了柳泰宁腰间的软肉一把，边笑骂:“老不正经，胡说什么呢!”

刘泰宁轻笑躲开。

　　柳倦戴着假发，穿着英伦的高跟小皮鞋，穿着款式复杂的小洋裙，整个活脱脱的就是受宠的小姐，若是她腰间没有隐藏一把枪那倒是显得更加真实。

　　柳倦挎着软软的真皮包，进了一家花店，花香味似乎透过阳光都散开来，看着有客人来，一个面容俊秀的男人迎了上来，一下闯入了柳倦的眼帘，柳倦看他的第一眼，就觉得浓重的违和感。

　　这人本该生在战场的感觉，却在这儿卖花，太过于违和，柳倦恍惚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抬眸看向男人：‘‘我要送给朋友的，请问哪种较为好一些。’’

　　男人眉头清淡，抬首看了她一眼，声线磁性，柳倦悄悄舒口气，这声音真是要了她的老命，在自己有限的经历之内，真没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只听见他说：“送朋友的话我是建议买这种文竹，开花素净典雅，非常适合赠与朋友之间,小姐可以看看。”

　　柳倦看着那感觉有点扎手的花，不知道送给丁程鑫他会不会掐死她这个发小，想起那小狐狸眯眼的样子，她打了个寒战，还是算了，转手就指了指一个包装好的勿忘我。

　　“就这个吧！多少钱？”柳倦看着手里拿着水壶的男人询问，男人眼珠都没转动一下:“一个银元。”

　　柳倦皱眉，没说话，掏出银元付了钱，就抱着勿忘我离开，走的不远就听见有人喊:“张真源，今天的花到了，出来拿。”柳倦把这个名字记住了，张 真 源。

　　到达仙乐斯门口，柳倦被眼前的金碧辉煌晃的眼睛疼，挺符合那小狐狸爱财的性格，还真的真的是上海数一数二的舞厅，踏步刚走到门口，丁程鑫就迎了出来，看着柳倦眼尾都翘起来，明显的有一丝的欣喜，又很快的压下去。

　　嘴上还是忍不住调侃:“呦，柳师长大驾光临，这怎么还给我带花了。”嘴上这样说，他的眉眼却是柔和了许多，伸手很快就接过了花，柳倦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丁程鑫拉走。

　　穿过大厅，落座在一个二层的阁楼上，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大厅，却无人注意这边，这才，柳倦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缓过气才看着对面抱着花的男人，她莫名的有些心虚，这就是随便挑的。

　　几年年没见，当初一起上过黄埔军校的同学突然成了这仙乐斯的大老板，她还是前段时间才知晓。

　　“丁哥，你什么时候成大老板了。给我讲讲呗!”柳倦在沉默的气氛之下有些忍不住开口，丁程鑫看着她：“你都是皖西省的师长，我就不能成老板啦。”带着些许的调侃，让两人尴尬的气氛好上许多。

　　“这不是，意外嘛!刚开始自愿，现在不去怕是也不成了，我一手打下来的，我就得守住。”柳倦眉宇间突然得沉重，让丁程鑫就觉得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其实阿倦，一个女子能成这个程度真的已经是世间罕有，你可以歇歇的，组织的任务也不是无法拒绝，我懂你，你想自己能做的都自己做，但是其实你完全可以和上海的其他名媛一样的，看看书，逛逛街，闲情逸致还可以搓搓麻将。”丁程鑫从二楼的窗子往下看，楼下人影绰绰，正是人少的时候。

　　“丁哥，你不做，我不做，谁做呢，这大地上的人都不做，百年后怕是祖宗都给忘了吧，我其实这几年我见过的东西，根本不是学校里面的，那是生和死之间的较量，时至今日，我的心境也已经改变了不少，我不是从前的我了。”眼看柳倦激动的眉头都皱起来，忙打圆场:“好，是丁哥错了，不干扰你的任何决定，今天的戏格外好看，你可一定要看看的，绝对不虚此行。”

　　“还得一个时辰才开场，阿倦先品尝我们仙乐斯大厨的手艺，绝对让你流连忘返。”丁程鑫打着哈哈，这事儿也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