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子,若不能替父母报仇雪恨与禽兽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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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的出现将这一场戏推向了高潮,他以秋明十八式证明了自己甄如玉之子的身份,以此问责。
赵敬知道,现在毒蝎倒戈、景黎与温客行步步紧逼,他只能背水一战。
赵敬各位英雄听我一言,鬼谷向来挑拨离间,我大哥高崇就是着了他们的道……
景黎鬼谷挑拨离间?那我们来论论家事如何!
赵敬向来巧舌如簧,可面对景黎他的喉咙里就像塞了一团棉花,哑了嗓什么也说不出了。
方才景黎说赵敬屠戮霓光宫、毒杀发妻、害死岳丈,众人言犹在耳,现今听他又提及一个个都恨不得凑上前来。
霓光宫暂且不说,赵敬的发妻是哪位?那可是浙西指挥使独女,若不是入赘了指挥使府他赵敬焉能有今天。
景黎当年您于大婚当日弃了霓光宫少宫主罗浮梦,更记恨她父用武库之事威胁而杀了霓光宫满门。大喜大悲,罗浮梦骤然发疯……从此世间少了一个痴情女多了个喜丧鬼!
喜丧鬼罗浮梦,杀尽天下负心人!
缘由在此
景黎可您纵然负了罗浮梦又何曾珍视过李瑶,您不过是看中的她的家世罢了,一朝得势便斩草除根。
李瑶是将门之女,个性爽利有主见,与赵敬心目中温婉贤良的妻子大相径庭。
何况有岳丈李嗣压着,他又怎会甘心处处被人掣肘。
景黎您杀了他们,以极其惨烈的方式杀了他们,甚至在他们灵前逼我改回姓氏!
景黎越说越激动,微红的眼眶里满是隐忍的愤怒,浓烈的恨郁结在心,压的他喘不过来气。
沉默了片刻,景黎平静了心绪,继续道。
景黎想必各位已经看出来了,在下正是赵盟主的亲子。数年前我发现真相他逼我到了白鹿镇,这才有了潜伏鬼谷卧薪尝胆之说。
一片哑然中赵敬摇着头叹了口气
赵敬阿黎,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这句一出,赵敬便是已经承认了所有。
不忠不义也好,杀妻灭门也罢,而后高小怜和邓宽的出现不过是压倒骆驼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他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却输得心甘情愿。
赵敬仰天长笑,笑的悲凉凄怆,而后转身迅猛一剑直奔温客行。
他是想求死!
可温客行怎么会轻易放过他,他的每一剑都深不过两寸,就像猫捉老鼠一样戏耍着他。
有口难言、众叛亲离、孤立无援,他要让赵敬尝遍他父母所受的一切。
景黎就这样站在擂台旁,看着赵敬发冠落地浑身浴血、看着他手脚筋脉被温客行挑断。
忽的,一双手落在眼前,耳畔传来他暗哑的声音。
蝎揭留波不想看就别看了……
是啊,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可不用眼睛看就真的看不见吗?
他的一声声吃痛嘶鸣、压抑的吼叫、落地的震动,甚至于刀兵入肉的声音,清晰的响在耳畔。
蝎揭留波忽的浑身一僵,他隐隐听见两声低沉的呜咽,手指间一片湿润。
蝎揭留波阿景?
手落下,他看见的是一张泪眼婆娑的脸,他的眼眶红红的,虽极地压制着自己但泪水仍如珍珠一样滑落。
他就这样无声的哭泣着,直到人群尽散,他一步一步走上擂台,半跪在赵敬身边。
彼时赵敬还清醒着,只手脚筋脉尽断无法动弹,一双眼不似以往明亮浑浊不堪,却少见的多了几丝柔情。
他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景黎仰了仰头哽咽一声,伸出食指覆在唇上。
嘘!
景黎父亲,您后悔过吗?
这一声带着浓厚的鼻音,那双杏眸里殷切的期盼着。
后悔吗?为了利益抛弃兄弟。
后悔吗?为了权利杀害发妻。
甚至最后父子反目……
他没有等到赵敬的答案,噗嗤一声笑了,笑中带泪。
景黎抬手抹了把泪水,笑容中带着洒脱和释然。一转手,一颗黄豆大小的药丸被他送入赵敬口中。
景黎罢了罢了,这个答案终究是没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