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行仓库

待我成尘时 终将见我微笑

1937年淞沪会战末期，中日双方激战已持续三个月，上海濒临沦陷。

1937年10月25日

上海英美租界的一家医院中

你将面前一位腹部中枪的军人的子弹取出，只要稍不留意，那里就会感染其他部位，后果严重。

你紧紧盯着眼前的伤口，专心致志地把精力放在手上的动作，一针一针缝合，打结，完成。你放下手中的缝合针线，眼睛开始酸痛，抬手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对伤员嘱咐了几声。

“这几天最好别剧烈运动了，生命最重要。”

“好，麻烦你了医生。”

你摆摆手，敲了敲酸痛了脖子，脱下手套，正准备去洗手。

“江医生！这里有新伤员！”

……

真是不让人消停……

“来了！”

———

夜幕降临，冬日的寒风刺骨，你结束了忙了一天的工作，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从小就娇生惯养被送去国外学医的你，自从小日本来了中国，便毅然决定回国，国家危亡时刻，岂能坐视不理？

你站在自家天台上，寒风吹乱了你如藻的长发，刮的脸发麻，可你却把目光都放在了对面那座破破烂烂的建筑上。

“怎么在这？太冷了快点回屋去。”

你不为所动，没有回头，只是细声询问：

“爹，对面是什么？”

“四行仓库……”

“里面有人吗？”

“上海的最后一道防线，谁也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战士，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守住上海。”

……

一时无言，父亲没有再催你回去，只是同样把目光投向对面，把身上的外套披到你身上，与你并肩站着。

“爹……你知道我为什么回国吗？”

父亲听到你这句话，终于把目光转向你，他仿佛已经知道了你的想法，自家的女儿，自己最清楚不过。

“不只是为了你和娘，也不是为了回来嫁个好人家，一辈子就无功无过的过去了。国家危亡时刻，而我是医生……”

许久，父亲叹了一口气，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你的手，就是这双手，陪你走过过去二十几年的每个春夏秋冬，是这双手拉着你长大。

“去吧……”

你笑了：“好。”

———

第二天，你早早的去到医院说明了情况，中华儿女救自己的国人，救自己的国家，理所当然！

码头

“什么？你要去对面援救？！”

你点了点头，顾不上刀子惊讶的动作。

“对，你没听错。”

“你疯了？！你说你好好的医生不做，去对面干什么？找死啊？！”

“你可别咒我啊，我这是去为国效力去了。”

“你这是去为国捐躯吧？不行，你快老实回去待着！”

很显然你已经下定决心了，今天晚上就行动，如果那条路过不去，你就游过苏州河，不管怎样，四行仓库，你是去定了。

“别磨叽！我需要大量的吗啡和药物。”

“能不能帮我？就一句话。”

刀子看着你坚定的样子，叹了口气。

“真拿你没办法，你先回去吧，我去通知蓉姐，以你俩的交情，她一定会帮你的。”

“好，谢了。”

你把从国外带回来的几瓶酒递给刀子，他看了你一眼然后接过，低头看了看里面的东西。

“干嘛？遗物？”

“去你的！”你笑着朝他肩膀打了一下，对他翻了个白眼，“爱要不要，不要我拿回去了？我爹可是虎视眈眈好几天了。”

刀子吸了口烟笑了一下把东西收起来，“话说你跟你家老爷子说了吗？你这么不告而别，他们老人家受得起？”

“说过了，不用担心。”你低头看了眼手表，时间不早了，连忙和刀子道别，“好了，我走了。事情交给你我放心。”

刀子再没说话，一直到你打开车门，把手里的烟掐灭了，朝着你说了一声，也不管你听没听到。

“活着回来。”

———

晚上八点，你在离开前给父亲母亲写了一封信，内容无非就是：

原谅你的不告而别，如果你回不来了……但为国捐躯，此生无怨无悔。

最后一个字写完，落笔。你拿起身边的黑色大衣外套，带上帽子，最后对着镜子化了胭脂，下楼上了蓉姐为你准备的车，物品不必再检查了，看来一切都帮你办好了。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