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月后，越州。

周子舒躺在桥头，周围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倒是一副好景象。

阳光照在他身上，似乎驱散了十几年的阴霾。他，已经忘了上次这样晒太阳是什么时候了。

可笑他舍弃自由，做了晋王手里的刀，兜兜转转，落得一无所有、一事无成。到底图什么呢？

只听旁边酒楼上，一个紫衣女子在于一位公子打赌：

顾湘（阿湘）“主人主人，你快看。那要饭的倒是想得开。”

顾湘（阿湘）“他身前连个碗都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收到还乐呵呵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温客行轻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温客行（温衍）“他是在晒太阳。”

顾湘（阿湘）“他都瘦成那样了，再晒不就干巴了。我赌他肯定是个要饭的。”

温客行（温衍）“赌什么？”

顾湘（阿湘）“就赌你陪我打三天牌。”

温客行（温衍）“那你若是输了呢？”

…

女子和那位公子的声音不大，奈何周子舒的耳力好，即使中间隔着一条街，他们的话也一字不落的落入他耳中。

他暗自嘲笑，有生之年遇见一个知己，竟是这般场景。

不想当那主仆二人的赌注，子舒起身，要不要换个地方晒太阳。

正巧碰上镜湖山庄二公子张成岭路过，要给他几个铜板。

阿湘见状，站了起来：

顾湘（阿湘）“要饭的，姑娘我请你吃饭呀？”

周子舒（周絮）“小善人，你不如请我喝酒。”

紫衣少女娇笑，对男子说：“主人，这傻子叫我小善人呢！”

那男子没说什么，只是嘴上衔挂一抹笑，手里的扇子一下一下有规律的扇着。

男子不理她，紫衣少女也不恼。拿起桌上的酒壶，飞身下楼，蹦蹦跳跳到他身边。

顾湘（阿湘）“别人都要饭，怎么单你要酒？那酒要什么好的，能管饱吗？”

子舒见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笑得明媚。忍不住想和她多说几句，便开玩笑：

周子舒（周絮）“凭酒寄红颜。”

阿湘被人夸，笑得花枝招颤的：

顾湘（阿湘）“你一个要饭的，见过几个红颜啊？”

子舒笑，官场十年，世家小姐，青楼花魁。他什么没见过。就连王府内女，他也是见过的。

最后留下印象的，就只有晋城外长亭，撑着伞等他的一抹靛青。

月姑娘长得很好看，脸若银盆，眼似水杏，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

可能是医者的缘故，她气质恬静淡雅，说话语气总是很温柔的。也不喜欢笑，可她一笑，就像皎洁的月光穿过乌云，躲着黑夜，终于散落人间，给人一种宁静唯美的感觉。

也不知道月姑娘现在在干嘛…

顾湘（阿湘）“喂，要饭的。本姑娘在和你说话呢。”

周子舒（周絮）“姑娘，在下听着呢！”

顾湘（阿湘）“我问你件事，若是你说对了。我便把酒壶给你，请你喝酒。若是你说得不对，我就往酒里下毒，叫你喝了肠穿肚烂。”

她将酒壶递给他，他伸手去接。周子舒苦笑。这少女美则美矣，也是个棘手不省事的。

顾湘（阿湘）“我问你，你在这要饭。为何连个钱袋都没有？”

周子舒（周絮）“我何时说过我是要饭的，不过是在这晒太阳罢。”

顾湘回头看了温客行一眼，伸手去抢周子舒的酒壶：

顾湘（阿湘）“好你个家伙，骗姑娘家酒喝。”

周子舒灵巧躲开，顾湘自诩功夫不错，没想到今日在他手里栽了跟头，抽出腰间的鞭子，与子舒交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