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

寻仙纪

它们是玉池中唯二的生灵。坐拥于山水之间，携佳人于池中共赏美景，不知是多少宅男梦寐以求的场景。但到了扬尘这儿只能独自闭目养神，一动不动地呆在池子的一侧瑟瑟发抖。

短暂的寂静，丝柔的触感毫无征兆抵达扬尘的胸口。女子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并在扬尘的心口画了圈。

扬尘稍微轻松的神经一下子绷紧，抽咽着口水，心跳陡然加速，脑洞猛然大开:她称自己不是人，难道她是妖精？按照神怪话本里说的，只有妖精在吃人的时候，才会事先把选好的位置抚摸一番。之后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击要害，这样做一是为了降低受害者的防备心理，二是为了保持取出部位的新鲜感。

此时，扬尘像是一头被五花大绑的羔羊任凭宰割。见女子迟迟没有出手，扬尘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终于落地。

平复了一下心情，扬尘勉强从尴尬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并表现出极强的求生欲：“承蒙仙子海涵！”

女子玉指轻点扬尘的额心，俏皮一笑： “我可从没说过自己是仙女哦，另外，我只是不生气，没说要原谅公子哦。”

女子语气的突变 ，顿时让她的风格由最初的妩媚动人变为了此时的傲娇可爱。

这谁顶的住啊！扬尘默默地在心底捏了把汗。好在气氛不再僵硬，扬尘认为时机成熟，小嘴抹了蜜的化做舔狗，用词谨慎着：“姑娘天生尤物，风华绝代。怕是仙女见了你，也要自愧不如，用仙子称之实乃在下的疏忽。”

“不知公子这张嘴祸害过多少凡尘的女子。实话告诉公子，我真的是妖精哦！” 女子坦然笑之，完全不把妖精一词当做是凡人的禁忌。

“妖精？怕是姑娘的谦逊之词吧！姑娘不仅姿色迷人，还心地善良，情趣高雅。世间若真有姑娘般完美的‘妖精’，又总会有那么多降妖除魔自诩正义的正道人士！“扬尘无所不用其极地卖力讨好，势要向舔神宝座发起冲击。

女子脸上倏地泛起红潮，她朱唇轻启，透露出一股落寞的情绪: “让公子失望了。我没有公子口中的完美，我只是一只妖精罢了！”

“姑娘，别这样。我胆小，受不起惊吓。”扬尘的小心脏噗噗直跳。人能承受恐怖片，谁也无法承受恐怖直接降临在自己身上。

“公子不信我吗！”女子质问道。

扬尘眉目低垂，颤巍巍道:“不是不信，而是不想相信！”

“哼，我这就现出原形，给公子大开眼界！”

女子正欲摆出施法的姿势，扬尘差点崩溃，急忙叫住：”姑娘，还请高抬贵手。我还是希望姑娘能在我死之前留下完美形象，这样我也好在无数穿越的前辈面前体面一些。”

女子看着扬尘表面大义凛然实则可怜兮兮，忍俊不禁:“我又不吃公子，公子干嘛这么害怕。再说我若想吃公子，又何尝让公子占这种便宜呢。”

“但愿姑娘是白娘子吧！”扬尘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

女子秀眉紧锁，醋意大发：“白娘子？是谁，是不是公子曾经祸害过的良家女子！”

扬尘自表清白地解释:“白娘子是凡间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她与姑娘同为妖精，她的爱情故事被人们熟知！”

女子一副兴趣正浓的样子：“爱情故事？公子不妨说来听听，不然我可不信哦！。”

扬尘以为找到了交换自由的筹码:“说可以，但是姑娘能否先解开对我身上的束缚！”

“公子，劝你不要和妖精耍聪明，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女子朝扬尘微微地吹了口气，坐浴温泉中的扬尘便真切地感到刺骨的寒冷了，只能妥协：“就依姑娘所言！”

……

扬尘绞尽脑汁来叙述这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他本以为女子会在各种虐心的情节强行干扰。然而女子异常冷静地等扬尘讲完，才展开了一段令他瞠目结舌的怪异言论:“公子，我些许明白了。妖精只有在形容女子相貌时才具有点褒义的意思，原来妖精在凡人的眼中大都代表恶的存在！难道妖精自认卑贱丑陋，就应该生活在肮脏阴暗的洞穴里，就不能志趣高雅，拥有七情六欲吗？说到底是人类自觉高贵，惧怕妖精的强大而制造杀戮的借口而已！”

面对女子得出的对人而言着实荒谬的言论，扬尘无法否定更不能承认，选择性沉默是他生而为人最后可笑的自尊。

女子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接着说:“人类狩猎野兽，野兽猎杀人类，各自因弱小被吃本为天道。为何野兽吃了人就成为理所当然的残暴行径了呢？”

“可是人有情感的物种。”扬尘不假思索地反驳，这是他唯一能区分人妖之别的理由。

“呵呵，感情羁绊”。女子冷笑道:“当幻化成人的妖精进入人类家畜的屠宰场与人类进入尸横片野的战场时不都会悲哀凄凉吗？明明会有同样的感受，人就真情流露，妖精就虚情假意了吗？”

扬尘无言以对，陷入了沉思。妖精自被命名之时就被视做贬低写入人类认知的奇异生命。名如蛇般冷酷到让人产生强烈杀念的生物，无论它作恶与否，人类只有把它消灭，才会获得安全的归属感。所以在以生存为名的自然社会，一切善恶都显得苍白无力，一切正义都如此地冠冕堂皇。

“姑娘，对不起！”扬尘幡然醒悟，细微的话语跨越人与妖之间的阻隔。

“公子，不必说抱歉，我一直都觉得公子是位善良的人啊！”女子敛目柔光，母爱般注视的快要把扬尘冰冻的心融化，扬尘僵直的身体也跟着柔软顺畅。

扬尘发觉已能活动，自惭形秽:“姑娘，之所以向你道歉，是因为如果我能早些领悟，放下防备，就不会对姑娘的身份产生惧怕心理了。”

“比起那些，我更庆幸能见到公子的真实一面啊！”女子笑面如花，清澈的眸子甚至比正午的阳光还要明媚。

扬尘不由地老脸一红:“让姑娘见笑了！”

“没啊，公子的真实我很是喜欢啊！”

扬尘楞了一下，回想起过去，他无一异性好友，还常常被冠以直男癌的称谓，而面前秀色可餐的女妖精却说得欣赏，扬尘差点激动地扑上去大哭一场。本以为宅男的痛唯有宅男懂，一辈子都要沉浸在哲学气息里的扬尘，似乎看到希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人生巅峰！

“承蒙姑娘厚爱，在下不甚感激！”

‘’作为回报，公子不如在与我云翻覆雨一次如何。‘’女子吮着炙热的红唇，轻浮地笑着，流露出烟花巷里姑娘的坦率个性。不等扬尘答复，她便自识没趣地否决:"公子乃正人君子，又岂会为之所动呢！"说完，她已出浴，披上了一袭朦胧的白色纱衣。

扬尘的心境起伏好似坐过山车一样七上八下，最终一路平滑地返回到了原点。扬尘的目光追随着女子的倩影，全然不知玉池的水因女子的离开瞬间干涸。

但当身上无端生出贴束着的青衣，扬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周围被蒙上了梦幻的色彩。五彩缤纷的世界里，女子的白纱成了最靓丽的风景。

扬尘来不及为突如其来的变化惊讶，女子冷不丁道:"公子，是时候要分别了。"

梦要醒了，扬尘喜忧参半地问:"以后我们还会见面吗？"

"很难很难吧！"女子躲闪着扬尘的注视，轻松惬意地答道，一颦一笑都难以捉摸。

"那么，珍重！"扬尘起身行着抱拳礼，表面释然地送上祝福。他无法通透，明明初识短暂，心头的离别之意已像大海的波涛一阵接着一阵地翻涌不止。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魅影冲入扬尘的胸怀，女子纤柔的双臂扣在他的腰间。她把头靠在扬尘的肩膀，侧着冷若冰霜的脸颊，樱唇对着扬尘的耳朵低语:"……"

霎时间，华光四射，一个泛着七彩光芒的法阵在扬尘脚下氤氲而生。胸前柔软的肌肤之感骤然消失，扬尘如同乘坐着驶入隧道的火车眼前一黑。黑暗转瞬消散，醒目之时已到达终点。

全新的世界，全新的设定，扬尘茫然的脸上写满了无所适从的字样。他依旧沉浸在相见恨晚的情节里，耳边不断回响起女子离别的叮嘱:"公子本是天生大乘十阶的准仙体，却没习得半点功法，因而受到了世间人妖的觊觎，我现已用秘法将公子修为封存。说来惭愧，我也是在一直利用公子。奈何人妖殊途，妖族的修炼之法公子无法受用。我会用阵法把公子送至碧空城内，那里奇峰无数，宗门林立，待公子日后学得防身护体的功法自能冲破封印。我不求能得到公子谅解，愿公子谨记，切记时刻提防身边的人。"

第三章 面试

碧空城，一座位于青玄国北部群山心脏部位的边陲城市，是仅次于青玄国都城穷桑的第二大城市。它东靠仙界山脉，西临妖祖山脉，两大山脉倾斜向北延伸形成的极寒地带又将碧空城的北部完全封锁，通往碧空城就仅剩下南边一条狭长的山道了。

由于地理位置的特别，殊不知从何时流传起碧空城是三界之门的传说。当然平民们更多是把此作为仙界山脉中修真门派招收学员弟子的噱头。毕竟除魔卫道，拯救苍生的梦想，每位刚踏足修真之路的人都曾有过。

每年的和春三月，桃花开遍山野，把碧空城装点成桃源福地的时候，一年一度的招生大会就此拉开帷幕。

沁人的花香伴着粉红的花雨，以及数不胜数的御剑驾云修士秩序井然地从天而降，真有种天仙入凡的观感。

如潮流的人群被城卫兵控制在道路的两侧。高人出山，一年难得一见的场面，碧空城内连带附近的城镇是凡有空没空的，都会争相赶来凑凑热闹，博博仙气。

人头攒动的景象与每年扬尘挤入夫子庙元宵灯会同出一辙。已婚的男人们倒想领略不染俗尘女修的优雅风姿，已婚的女人们如同史官修正出新一届宗门奶油小生的排名。至于少男少女，他们最为纠结。他们一方面留恋于有机会成为他们师哥师姐的年轻修士，又不得不心怀忐忑地面临入选考试的重磅压力。总之，仙宫人间，一上一下，富贵贫贱，一运一命。

着地的修士们按宗门各整分列队，每只队伍前还跟着一名领队。一般说来领队不是宗主掌门的得力亲信，就是宗门内出类拔萃的亲传子弟。他们还是宗门下派队伍中的最高统御，握有万千学子的荐选权力。间接影响着学子的仕运，同时也对碧空城世家的格局兴衰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在实力为尊的天下，悬壶济世变为痴人说梦，纸醉金迷化作谈笑风生。

带头的领队有的大摇大摆，招摇过市，鄙夷的眼神中传达出各种不屑和桀骜不驯；有的则仪表大方，行姿肃穆，时刻彰显着名宗大派的浩然正气；还有的长相奇特，姿势怪异，每走一步都充满着诙谐的趣味……

群英殿就是他们将要到达的地方。它是由宗门和世家共同缔造的超级试场，以超大的容量来容纳各地慕名而来的学子。

他们用以现代人眼光看来奥运会开幕式的方式入场;分散的模式又以人才市场里公司格局排列布开;最有趣的是招生居然沿用入学缴纳制和世俗地位来分别对待。

评测天赋自然是每本诸如此类小说进行弟子选取时不可缺少的内容。每位宗门的考官就好比审问犯人的刑警，他们张口就来姓名，家庭住址，以及一些涉及个人隐私的内容，对于道的见解和修仙的目的他们从来是闭口不谈或是含糊其辞的。

修仙？在仙迹难寻的几千年里，他们对仙的信念早已存疑，他们的耐心也同样地被岁月洗刷殆尽。他们大多数选择麻木地投机于人世的功名利禄，就像是以宗教的名义唆使一群虔诚的信徒来捐财济世。

轮到学子们入殿，面试的人群杂乱得像枝叶一样四处分叉。他们谁也不清楚前面会遇到总么样的考官，面临总样的刁难与考核。他们干脆放弃选择派别的的权利，一心只为了方便快捷。如若能顺利通过考试，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吉时已到，琉璃宗的炼器师们用意念奏响考钟。雄浑悠长的钟声回荡在群英殿的各个角落，宣告着修道大会的正式展开。

狂仙府，单听名号即知——自觉了不起的宗门，从中下派的专员更是与之对应的名副其实。

‘’什么！”躺坐在木椅上的面试官故意扯高声调，差点气的拍桌而起，愤涌的灵力催动他发怒脸颊的两侧赘肉震颤不止，接踵而至野猪般的嘶吼:“没钱，还敢来我们狂仙府，快给我滚出去。”

胖子考官瞪大的眼珠比吃人的妖精还要可怖三分。那面试的学员吓得地连连后退，话也不敢多说一句，人连滚带爬地失了踪迹。

“瞧瞧，仙法的奥义是什么。”胖子回身仰坐，捧腹大笑，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不是你比别人有多能打，而是你比别人有多能跑。只要跑的够快，别人就打不你！”

有损仙门风骨，陪伴一侧的修士立马对胖子附耳提醒。

胖子缓缓收敛嚣张跋扈的气态，瞥目朝向飘渺宫年轻貌美的女考员，发泄心中的不满似的敲着木桌:“下一位”。

“平护法，家父带我向您问好。”说话的少年身着华贵的雪白绸缎，乌发束着银色丝带，眉浓目炯，鼻梁秀挺，俊朗非凡，落落大方地平身授礼足以表明身份的非同一般。

见到少年，胖子一改高高在上的姿态，捂热的椅子温度飙升烫得他舍得挪动肥大的屁股接应。

“原来是陆少爷啊，快请叙坐，也麻烦少爷替在下向家主通禀谢好。”

“护法盛情，乘轩定向家父传达，日后还望护法多多指点栽培。”陆乘轩英气十足地就坐，再次招来了无数女修士的注视。

“陆少爷言重了。”平步法展示出他处事圆滑的一套，眯眼赔笑，“入我狂仙，亲如兄子。关心培养，本该如此。”

“平护法，他日仙府再议。”陆乘轩起身又平施一礼，跟随狂仙府的弟子进了灵根评估分门的区域。

“下一位。”装腔作势的声调在群英殿短促回响了几千遍，声音也由起初的趾高气扬衰弱到低沉无力。

面试落榜地人走了一批又一批，叫唤的人也换了一遍又一遍。蜂拥的人儿如同太阳散发出的强大热量，蒸烤他们像焉了的茄子无精打采。现在能提起他们精神的，也仅有美人美酒美食美物，俗称人间四美的人物了。

听到叫唤的扬尘一脸茫然，举手无措，他可从没为修仙做出面试这档子荒唐事。

“喂，叫你的没听见是吧。”侍奉在一旁的修士双手交错环插，摆出狂傲的架势，率先发难，“你是来面试的吗，自报家门的流程用得着我教你吗。不说话的话，请你出去，后头还有一大票的人等着呢。”

步入朦胧睡意即将进入春宵一刻的平步法被训斥声惊醒，他张起似有若无的双眼想趁机羞辱扬尘一番，以平错失千金之恨。

平步法怒目圆睁，欲要泄愤。“青玄衣。”。流动着肉眼难寻的青色灵光珍宝直入眼帘，他不免心中暗暗叫叹，惊呆的瞳孔只有常人般大小，已是清晰可辨。

平步法迅速拿定主意，他做样回首嗔视着蛮横无理的侍从，随即转脸迎笑:“方才平某人管教弟子无方，得罪之处望公子多多见谅。”

虽然扬尘对眼前嫌贫爱富的胖子很是反感，俗话说抬手不打笑脸人。

“罢了，罢了。”端坐着的扬尘学着宫廷剧中达官贵人的样子，洒脱地轻抬衣袖，仪态端庄地摆了摆手，脸上挂出无妨的笑容，以示自身的气度不凡。他嘴上说的无碍，内心实把胖子一行人的所作所为咒骂了数次。

平步法愈加坚信自己的判断，决定放下身段，一改常态，主动谦卑的声音难以置信地和蔼可亲:“恕平某冒昧，敢问公子姓啥名谁，家住何方？”

面对胖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扬尘一时难以适应。古怪不安的感觉好似作恶多端的人突然有天从良向善，做的第一件好事就是将善言强加于他。单论福祸，换谁都无法心安理得地承受。

扬尘明镜地很，他一无家世地位，二无旷世奇宝，三无美酒佳人，活脱脱的三无人士。他更不相信自己现学现卖的演技能骗过涉世颇深的老狐狸。

扬尘不作回复，生怕胖子的葫芦里卖的是口腹蜜剑的毒药。

平步法再次开口:“此为公子秘事，公子可自行选择回答。”

“哦，我叫扬尘，来自一个你们都不知道的地方。”扬尘小心翼翼，诚然答道。无意的答复却又为他的身世增添了几道神秘的风采，他浑然成了芸芸学子中的焦点。

平步法厚唇上旋即涌起浓烈的笑意，裂开的香肠嘴露出几颗泛黄的牙齿，贪婪的目光如同狙击手的瞄准镜时刻锁定在扬尘的身上。几米的间隔，平步法仍觉得太长，他索性走出考官的位置，像个品鉴专家围绕着扬尘揣摩细看。

“极品，果真是极品。”平步法由衷地发出赞叹，心里按捺不住想要触摸把玩的欲望。他笑意逐渐猥琐，一对白胖的咸猪手蠢蠢欲动。

“oh my god。”常以基佬自诩的扬尘如坐针毡，后背寒意激生，冒出一句他人难懂的英语。他脑中立刻鸣响来自地球的哲学警告。有男人存在的地方，即是哲学之花盛开之处。

扬尘的耐性值直降冰点。他面红耳赤的模样像极了受人戏弄的金钗之女。事关男人一生幸福的大事，别说卖身求荣是他一直鄙夷为耻的，况且他心已有所属。

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修仙，见鬼去吧！想罢，扬尘扶桌而立，绝尘挥袖而去。

“去吧，任他去吧。他就是高傲的雄鹰，天空才是他的去向。”平步法背过身子，颤抖的双手无处安放。他自作惋惜地摇了摇头，任凭扬尘离去，他实在不敢对高深莫测之人多做挽留。

“哇，多么该死的魅力，好想他能亲自拒绝我！”生平第一次见到凡人拒绝仙门邀请的女修春心萌动，那份言于其表的真情流露仅限于崇拜爱慕。

几日后，碧空城奶油小生附画榜单出炉，一位身世不明的短发青衣男子拔得了头筹！

第四章 骗局

碧空城的群英殿中流传着一句古老的谚语——‘出殿易，进殿难'。此话意指学子们在修仙大会中榜的不易。

象征着荣华富贵的殿门反向开启，落榜的学子们含情脉脉地望着殿门关闭。只有苦等来年了。可是把修仙立为信仰的他们，一年是短暂漫长的，又总的弥补得了心灵的创伤和现实的落差呢！

与扬尘一同出来的几位落榜学子，有的承受不住打击地痛哭流涕，有的精神失控地痴笑癫狂，还有的站在紧闭的朱漆门外捶胸顿足，久久不肯离去……

看热闹的人们，对他们既不耻笑，也不同情，这多像他们年少无知的重播啊！扬尘倒显得格格不入，他潇洒地哼着流行单曲，那般悠然自得的神情，不知具体情况的人儿还以为他高中了呢。

“你们想修仙吗。”铿锵有力的声音横空出世，震慑住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哭声、笑声、哀怨声全部终止，整个广场空留下扬尘一曲东风破的哨声反映心境。

心灰意冷的学子们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齐刷刷地冲向声源点。那股子拼劲激情活脱脱他们入殿前情景的再现。

快速移动的人们好似现世听闻免费领取物品的大妈们疯狂躁动，偌大的广场俨然成了大型的直销现场。

“妖怪来了，妖怪骗人了，妖怪要吃人了。”发出恐人信息的是个白花苍苍，佝偻着身子的老太婆。她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走路一颠一跳形似一种古老的祭拜仪式，双手四处摇晃如在对睡醒的人们说不，口中嗯呢像是铭刻于扬尘游戏记忆里巫婆标志性喑哑晦涩的咒语。

人们早对老太婆的疯言疯语习以为常。在乎疯子的话的人，那才是真的疯子呢。

“这晦气的死老太婆，来借机捣乱的吧！”刚入伍晋升为殿门护卫甲兵的，抖擞着身上崭新的战甲，跃跃欲试:“不如我们将她驱赶出去，说不定还能邀功请赏呢！”

“喂，我说你小子刚一来就嘚瑟，能不能有点做人的良心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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