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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南北街

附魔师的后裔

身中银弹,会“幸运”地得到一个美丽的死法,如烟如雾,如云飘渺。提奥打开车门,尸体化为的稀碎白沙早已随风远去,然后如轻柔的羽翼与洁白的海鸥一起飘入海里,和这无边的大海溶为一体。

死亡是我们无法摆脱的,有的人走在你的前面,有的人走在你的后面,有的人和你并肩,有的人与你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死,但幸运的是,太阳总会温暖着我们的身骨。

这是进入夜晚前的最后一丝阳光了,如油画般扭曲,但又很轻柔地铺在人们的身上,不远处是码头工人集体下班的说笑声。

“然后呢?我们不是去长干里吗?来码头做什么?”苏晓勇帮提奥把酒保的骨灰扬进大海后,把手插在身后,嘴刁一根烟,懒散地问道。

“跟我来。”提奥点上一根烟,然后摆手示意苏晓勇先把车停好,沿着江边走。

苏晓勇能感受但提奥心中的疼痛,他刚才哭到眼睛红肿,眼皮叠层。但现在那双眼睛已经不再有泪,而是茫然着,时不时会出神发呆。

“好了,怎么走?又是有什么机关暗道?和什么火车站几分之几站台那样?那我真是要大开眼界了。”苏晓勇开着玩笑,想分散些许提奥的注意力。

可以看到,提奥先是停在了“钓龙台”上,这个桂江码头的标志性建筑是很多游客来祥州的打卡点,宽十米,长二十米,巨龙抬头,跃海而出,栩栩如生。

然后提奥开始沿着桂江散步,清爽的海风刮过两人的头发,苏晓勇觉得心情非常舒畅,也许提奥紧绷着的心弦也能稍稍缓和一些。

“现在看风景?”苏晓勇说。

因为夜幕已低垂,繁星已点点闪烁在天空中。路灯的倒影如珍重般浮动在桂江上,桂江上时而波澜滚滚,时而涟漪浮动,如童话般浪漫。

“你信我吗?”提奥停在了第九个路灯之下,爬上环绕桂江的护栏上。

“你想干嘛?”苏晓勇以为他要跳河,赶紧上前阻止。

“你就说信还是不信就可以了。”提奥说。

“信信信,你先下来。你朋友走了,我也为你难过,但是斯人已逝,精神永存。人贵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苏晓勇一边拉着他一边苦口婆心道。

“我只是问你信不信,哪来那么多废话,就给我一个答复就行。”

“那你先下来。”苏晓勇硬是把他拉了下来,见他下来后,才唯唯诺诺道:“我信,我当然信你,你是魔法师嘛。”

“这可是你说的。”提奥笑了笑,继续点上一根烟。

“哈?”这回又轮到苏晓勇迷惑了,感觉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将会发生。

“好吧。”提奥回过头来,两手扶到护栏上,猛吸一口烟后说道:“跳下去。”

“哈?”苏晓勇匪夷所思地大惊道。

“跳下去啊,你不是说信我吗?”

“你疯了?虽然我会游泳,但是这个堤岸那么高,我够不到我会累死在水里的。”苏晓勇摇着头说。

“跳下去,很简单,你会发现另一个世界。”提奥突然一脸坏笑道,和刚才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完全不搭边。

“废话,我怎么不知道会发现另一个世界。你要我给你朋友殉葬啊?叫魂?该死,你想要我一命换一命。不行!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苏晓勇义正言辞道。

“那滚吧,你这个废柴,嘴巴上讲着信信信,身体原来那么诚实。”提奥抽完手上的烟后,把烟头弹进水里,继续说道:“你不跳,我跳,我没功夫和你浪费时间。”

说完,提奥再次爬上栏杆。

苏晓勇赶紧又拉住他,生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仔细观望桂江,水流也不湍急,但两边的提岸很高,只有到码头和“钓龙台”附近才有上岸的地方。如果自己跳下去,也不过是随江几百米就可以上岸了。

“你别冲动,你确定你不是拿我的命换你朋友的命?”苏晓勇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因为之前的那件事让他深感祥州巫术的邪门和提奥的行为的怪异。

“别废话了,赶快行动吧,我们拿完东西就去找你的女神长官。”提奥笑道。

“哈?”

“你想跟着就跟,不想跟着就在这里等我。”说时迟那时快,提奥猛地一脚踢到苏晓勇脸上,苏晓勇下意识地松开了提奥,只见提奥跳入水中,然后不见了踪影。

“该死!”苏晓勇暗暗骂了一句,二话不说也跟着跳了下去。

没有听到“扑通”的水响声,只见自己居然站在了水面上,而且自己的鞋子没进一滴水。

“我的天!”

这突然的天旋地转让自己一下子适应不过来,往后一坐,屁股倒是湿了一大块。苏晓勇赶紧把自己的身体撑起来,以免殃及池鱼,连内裤也一起弄湿。

紧接着,苏晓勇能听到岸上传来叫卖声。往上一看,岸边的路灯已经消失了,只有一扇红色高大的木门镶进高大的堤岸边。前面摆着两只石狮子,木门上贴着大幅海报一般的门神。

“我说过信我嘛。”提奥蹲在石狮子边笑着说。

听到人话后,苏晓勇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这门面,这环境,如果不是提奥说了话,自己还真的认为这就是鬼门关。尤其是那两只活泼乱动的石狮子,和那两位玩弄着胡须的门神。

“哟,第一次啊,哈哈哈哈。小提奥,好险你没赌,你的这位朋友也就普普通通了。”拿着铁棒的“尉迟恭”笑道。

“别抬举,开门吧,我有要事要做。”说完,提奥摆手示意苏晓勇赶紧过来。

这是苏晓勇第一次踩在水面上,传说中的轻功水上漂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感觉好像踩在棉花上,一点儿力都受不了。

但听到居然有人说自己普普通通,苏晓勇有些恼怒,赶紧加快速度。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越是跑得快,倒得也很快,苏晓勇连摔了五六下后终于跑到了门前。

“你看看,嘿嘿嘿,我说过他不行吧。”嘴贱的“尉迟恭”又发起难来,嬉笑着说道。

“谁说我不—”苏晓勇很是恼怒,居然被这么个玩意儿嘲笑了,于是想要顶嘴,但被提奥制止了。

“有钱吗?”提奥在苏晓勇耳边轻声说。

“哈?”苏晓勇还没从刚才的恼怒中回过神来,被提奥这么一问,有点儿晕头转向。

“有钱吗?”提奥继续问。

“有有有。”苏晓勇听清好生怕耽误什么事,赶紧回复道。

“哪一点儿出来,一两百。”提奥伸手到苏晓勇背后,做好接前的准备。

苏晓勇把钱给他,只见他把两张一百块递到了门神那里,然后溶进了画中。两个门神嬉笑了一会儿,然后打开了红色木门。

“我的天。”苏晓勇再次发出了惊叹,这居然是一条“购物街”

里面不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摩肩接踵,万人空巷。就是来来往往的各种妖怪,就能让苏晓勇觉得自己的前二十年都是白过了。

想不到,还真的是有魔法世界。只不过和电视电影里的不同,这祥州的魔法世界,极具地方色彩。建筑是雕栏画栋,穿着是绫罗绸缎,游客是神仙鬼怪,吃食是美味珍馐。

“别碰,这进口货又贵又麻烦,小心被讹。”提奥把苏晓勇的手拉开,他正想去碰一个外国巫师摆的地摊上的飞天扫把。

“那难不成还有那个飞天扫把的比赛?和电影里一样?”苏晓勇惊呼。

“yes,yes.”那巫师赶紧接话。

但提奥还是把苏晓勇拉走了, 他说道:“你是凡人,别乱说话。小心被魔窟拿去剥皮!”

“呵!”苏晓勇听到这大吸一口冷汗,只见有连三个披着破烂斗篷的高个子正团坐在角落里,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们拿酒杯的手是一根森森白骨。

“那真的有飞天扫把比赛吗?”苏晓勇尽量不去乱看,而是跟在提奥身后。

“别想了,有是有,但华夏就没进过世界杯。”提奥说着,转到了一个广场里。

“‘长干里’?”苏晓勇再次惊呼,他们总与来到了目的地,但这个“长干里”和凡人的“长干里”大为不同。

这个“长干里”仅仅只有一个五十平米的店铺,和凡人地界上的那个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就好像一间卖油条豆浆的铺子和一座购物广场那般。

可是一跟提奥进去,里面真是别有洞天,一下子就扩大了好几百倍。

里面的过道宽得能跑马,里面的房屋多得如蜂窝。栏腰婉回,檐牙高啄。更甚的是,不仅是花香,当经过一个地方时,一股浓烈的美味飘了过来,把饿了一天的苏晓勇的魂都给勾走了。

“这里真是人间仙境。”苏晓勇说道。

“这里是有钱人的人间仙境。”提奥冷酷地说。

“唉?你平时就在这工作?”苏晓勇说。

“对。为各种各样的法师做牛做马,为各种醉生梦死的人擦屁股,有时候还要去为你们这些忙碌得和机器人一样的凡人送饭送菜,你觉得这是人间仙境?”

“好吧,当我没说,说实话,当下拿完东西,可以吃点东西吗?我饿坏了。”苏晓勇坏笑着说。

“别急,以后有的是机会。”提奥说着,开了一扇门,然后领着苏晓勇进到了一间酒吧里。

苏晓勇可以注意到,这间酒吧上的电视屏幕,都播放着一种比赛,有点像雷霆重工旗下的战法联盟,但是里面的各种场景又不尽相同。

“等着。”提奥说了一声,然后钻到吧台下面,鼓捣一会儿后拿出了一个木箱子。

“就是这个?”苏晓勇疑惑地问,同时,他听到有人和自己讲着一样的话语,一样问道。

差点儿吓了一跳,转头一看,只见几只接近三米的兽人正虎视眈眈地看向提奥。

原来,有人正在等着两人。

“对,就是这个。”提奥笑着,从吧台后翻身而出。

“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冷静?”一个断了一根獠牙的兽人恐吓道。

“那不然呢?那不然我怎么拖时间?”说完,提奥突然把箱子丢给苏晓勇,然后从吧台下拿出了一把散弹枪,“砰”的一声,那兽人另一根完整的獠牙连同他的半个脑袋都断掉了。

他身后的喽啰们立刻匍匐倒地。

“拿着!”提奥把木箱递给苏晓勇说道:“我不管你怎么跑,首先先保住自己的命。如果可以,向北走,去找一个洞口,从洞口可以逃到凡人的地界上。记住把这东西藏好,这是我们的第二个线索。”

“那你呢?”苏晓勇着急地问。

“我殿后,你不要让我出去以后再骂你废材就行。”说完,提奥猛地站起身,连朝前方开了几枪,顿时木渣四溅,血肉模糊。

“快走,废柴!”枪炮声中,提奥冲苏晓勇大吼。

“好吧。”苏晓勇抱着箱子,开始一个人闯进这个神秘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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