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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雾城祥州

附魔师的后裔

提奥的小电龟驾驶技术在祥州可谓首屈一指,在人潮拥挤的南北街片叶不沾身,他甚至觉得他打破了外国佬威廉姆斯十三秒穿过南北街的记录。

进南北街的方式很浪漫,由钓龙台向东沿着桂江,数至第九个路灯在江面的倒影。一脚踏上去,你不会跌进水里变成落汤鸡,而是看到一只蛤蟆。当你把一枚硬币放进他的嘴巴里,整个世界就会颠倒过来。

出口就很现实了,毕竟如果一群人突然在一个地方出现,会吓到那些害怕灵异事件的凡人。

所以出口选在了钓龙台港口的地下车库,地下车库又分有九个传送门,分别通往公会在祥州的各个分会的地下停车场。

有几个传送门占据了凡人的商业要地,曾有外商携带巨资申请使用这些破烂的地下停车场,但无一例外,申请失败,理由就是凡人特批,禁止使用。

单号上的信息是祥州九星区派出所,由六号出口出去,一出九星区,祥州著名的大雾立即扑面而来。

这大雾犹如一只吞噬万物的恶灵,贪婪地侵占着每一寸土地,努力挤满街道上的每一个角落。它遮挡住每一个人的视线,使人们看不清前进的道路,因而被迫投降,把街道让给这只恶魔,老老实实地躲在家里。

但这对提奥来说简直不要太小儿科,因为提奥不单单只用眼睛看路,许多时候都是用脑子前进,九星区的各种“弯弯绕绕”,各种人少的捷径,他都烂熟于心。

京城被誉为世界摩天之城,百米以上的大楼3000余座。而在祥州,混淆在民居之中高达数百米的石峰,星罗棋布,难以计数,在2万多平方公里的岩溶平原上,峰丘林立,峰丛基座相连,环围出一个个幽深宁静的宜居之地。

所以祥州的又被誉为“盆景中的城市,城市中的盆景。”

而九星区的九座岩山是平地起高峰,漫漫平地中出现山崖突起。看起来风神奇伟,而且每一座山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传说,都供养着代表他们的一位山神,所以这里不仅是旅游胜地,更是朝圣中心。

特别是居于最中心的不周山,一枝独秀,其余的八座大山环绕着他,更有八大天王侍奉天帝的象征说法。

香客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各种宗教更是八方来拜,但提奥总是觉得这东西得整治,因为很有理由相信,这破雾就是他们烧出来的。

试想本来就地形闭塞,再加上山与山之间夹杂着的各种旅行社,酒店,饭店,娱乐中心,这大雾其实就是人间烟火罢了。

但此刻的提奥不打算穿过九星区,那地方人多,哪怕是大雾天,也不知道会出什么差错。于是打算绕过九星区,他周围的公路绕过去。

周围是凡人的政治中心,各种部门坐落于此。在祥州城有一个规定,各个建筑都不能比不周山高,而且规定不能超过一定高度,否则会把山峰遮挡住。

既然不能建得高,那就建得大。叠岭区的各个建筑都宏伟肃穆,在大雾中仿佛一只只蹲伏着的巨兽,给人威严庄重的感觉。而不远处的九星区,不周山群,就好像九个巨人俯视凡间,高耸险峭的样子给人极强的压迫感。

提奥绕过“检察院”这只巨兽,九星区山群之外的一处小溪。

这条小溪其实就是一条臭水沟,他汇聚着来自九星区人民的吃喝拉撒,各种臭水,死水都汇聚于此,然后排入大河中等待净化。也是因为如此,这里很少有闲人过来,成为了某些群体的聚集之处。

臭水沟令他们蒙起了嘴巴,但又给予了他们发泄的机会。

有凡人的,有法师的,有兽人的,有剑宗的,各个团体经常拿这个地方开会,久而久之也成为了一个街头潮流地下聚集地。破烂的危房或者建筑,石桥上喷满了涂鸦。各种社会“刺头”常聚于此蒙着面抒发着自己胸中的愤慨,反正蒙着面,想说什么不能说。

所以提奥常常称自己为沉默者,因为他往往蒙着脸不说话。当然,提奥喜欢开过这里的原因也很单纯,只要宣称是其中一个团体的人,就可以分到烟或者饮料什么之类的小便宜。

但时间一久,越来越多的外卖仔学提奥滥竽充数,以至于许多团体一见到送外卖的便远远躲开。

可这次不一样,这个地方一点灯光都没有,突然一句吼声炸响,吓得提奥差点儿翻车。定晴看去,迷雾中一个老头倚靠在那棵被雷劈死的大槐树前对提奥打了打电筒,然后伸出手主动递上了一根烟。

“南北街?”这老头低着头,像鬼一般操着沙哑的声音悄悄问。

要是凡人早就被吓跑了,可提奥不是凡人,在法师的世界里,妖魔鬼怪都是朋友,于是反问:“山里人啊?”

“山里人。”那老头帮提奥点了个火,接着问:“你刚从南北街出来,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什么什么消息?听不懂。”提奥说。

“九星区的查铭金被害了,现在人心惶惶,在公会和南北街以外的法师各各心慌慌啊,你应该是长干里的人吧?那里可是路路通,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原来这家伙就住在九星区呀。”提奥嘟囔了一下,反口道:”关我什么事,公会不会查吗?你们不要多想,我们这些整天跑街头的小鬼都没事,你们会有什么事?”

“听说是邪神复生,闪灵捕手来收灵气了。”

“哦豁,可惜我身上没有灵气?我一点儿都不怕。”提奥摊开手无奈道。

“唉,我是想问,你刚从南北街出来,你有没有听到或者看到公会要派护法团来查办?虎牢里有犯人逃跑,或者虎牢的补办出来办事了?”

提奥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看这个老头紧张兮兮地样子,不逗白不逗啊,于是呼出一团雾气补充一下周围的迷雾,表情严肃地说:“没有护法团,没有虎牢的人,是白民来了。”

“什么!”那老头吓了一跳,手上的烟都抖到了地上,“白民来了?”

提奥不说话了,示意老头再给一根烟。老头弱弱地拿出一根,但提奥摇摇头,示意给一整包。老头没加思索,赶紧把整包烟都给了他。这回提奥才张开嘴巴,压低语气,变本加厉道:“不只是白民啊,娲族也派人来了。”

“我的王母娘娘,天杀的,该如何?逃走,赶紧逃走。”

“别那么紧张,他们都派人来了,你还怕什么?你是逃犯啊?”

“早有传闻雷霆重工要参与调查,就连他们的少主都回来了。没想到还会有那么多人插手,看来真的是邪神,真的是邪神。”

“什么?他们的少主回来了?”这回轮到提奥惊叹了,紧紧抓住这老头的肩膀。可这老头紧张得手抖个不停,拿出了口袋里的手机开始打电话,根本就不理提奥。

这家伙回来了?提奥开始心不在焉起来,摁住电门,绕过小荒山,往不周山群的对面看了过去。

不周山群的对面是一方平原,原本是工业区和住宅区,但在五年前,一幢大厦拔地而起,仅比不周山矮了几米。

往那边看去,雷霆重工大厦上的大灯已经开启,他刺穿了祥州的迷雾,脚下的各家企业灯红酒绿,在迷雾下显得更加迷幻。那边人声鼎沸,那边车水马龙,那边令人心生向往。

而这幢大厦的主人曾经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自从他离开以后,提奥就很久没去那边了,此刻的他是不是也像提奥这般望着对面寻找着对方?只可惜在大厦上往下看只能看到一层迷雾,在对面上往上看也只能看到一层迷雾。

算了,物是人非,其中的缘由提奥也不想多提,还是干好眼前的事吧。于是加大电门,过了两个急转弯,又行了一百多米,终于停在了九星区派出所门口。

派出所挺热闹,外面停了好多车,大门前挂了一个公示牌,公示牌上写着什么祥州神秘学专家座谈会之类的通告。不停有人进去又不停地有人出来,想必这个座谈会应该很火爆。

可提奥不想管那么多,现在只想交完货回去睡觉。可刚要打电话告知对方已经到达时,只见一个保安亭的警察冲自己挥了挥手,左顾右盼之后跑了过来,接过提奥手上的外卖,看清周围没人之后脱下警服。

“先别走,等我吃完再走。”他说。

“哈?”

“不该问别问,你老老实实看着我吃完就行。”说完,他开始大快朵颐起来,然后电话一个又一个打过来,已经忽视了提奥的存在。

提奥有些疑惑,但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警察局里灯火通明,掌声四起,不觉有了点兴趣。对啊,这里是九星区,那位九级金系法师不是被凡人收走了吗?难不成要开会交流,难不成法师要和凡人合作了?想到这里,提奥十分有兴趣,把眼神放在了他那身警服上,心里开始有了一些不可思议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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