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可改变以前屈辱之事,继续活下去。”
这是发病的第四天深夜,一丝好转的迹象也不见得。
景陵身上的麻绳已经被换了三根了,即使神智清明,也快要承受不住了,双腿好想蜷缩起来,磨灭难耐的酥麻感。
木清看着景陵痛苦的模样,心下凄然,道:“殿下,奴婢唤个靠谱的人来相助,可好?殿下这副模样,木清看着……对不住已逝的王妃啊。”
景陵微眯着眼,嘴里喃喃道:“不必替我烦心,姑姑也莫再提寻人之事,我不忍耽误他人,何况……”他心中有爱慕之人。
木清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对不住,王妃,真是对不住!殿下这般好人,为何错命的将此灾降于殿下身上,老天真是不公啊!不公啊!奴婢没能照顾好你,真是罪该万死。”
“别……木清姑姑,此话万不可说。姑姑早先歇息罢,夜深了。”景陵微闭着眼,面色苍白,手指微动。
他只能一直忍。
木清抹抹脸上的眼泪,脸上闪过一丝决然。她站起身来,将房门打开。片刻后,提了一大桶滚烫的开水倒入浴池里,反反复复十来次,才把浴池的水给填满。
她狠力一把将景陵抱起,将殿下放到了浴池里,而后将房门合上,对着站在门外的侍卫道:“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否则,杀无赦。”
站岗的侍卫挺立着背脊,点头。
夜色正浓,一轮月亮挂于高空中与树枝交相辉映。木清跨下门前的石灰梯坎,她从怀中取出手绢中的符令紧握在手里,连夜出了殿下府。
“叩叩叩。”将军府的大门被敲响。
侍卫揉了揉疲惫的双眼,下意识的望向天,看了看时辰,在门内谨慎道:“何人深夜造访?侯爷与将军已入榻,若有事,望天明时分来访。”
木清闻言,冷声道:“我乃木清,此府主人真是入榻了?”
侍卫一听外面有人自称木清,瞌睡虫立马飞走,连忙开了大门,见木清一身黑衣站于门前,面色冷冽。
侍卫把门上了锁,只见李先现身,引着木清进了府内,“真是妨碍您了,快请进。木清姑姑这些日子多次造访,可是大事?”。
“总管不必知晓。”木清环顾四周,只见几位小厮还在清扫府内事务,不见主人身影。她微微欠身,问道:“敢问将军在何处?”
李先点头,和蔼的笑了笑:“小的请将军出来。”
“不必。”木清抬手止住总管欲踏出的脚步,紧接着拿出那道符令,“我自己去寻。”
话毕之后,径直凭着印象走到了墨天园。
假山石屹立在荷花池的中间地带,这时已是夏季,蝉鸣声不断,荷花争相开放,池下的癞蛤蟆也“呱呱”的唤个不停。
再往深处走,便见一块练武之地,木清径直走向长亭便坐了下来,直直的望着在空地上练剑的将军,刀光剑影与月光下的花蕊相映,阴阳相结,刚正又不失阴柔。
干练而又纷乱的招式从眼前闪过,拿剑握剑时的浩然正气,骨子里面透露出来的凛然,都让木清为之震撼。
这个人,和殿下天衣无缝,如果不是……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将军停了动作。他从石桌上取出一块粗白抹布,细细抹着剑身和剑柄。
本是面无表情的样子看剑时竟对剑身透露出一丝眷恋,木清哑然,暗自思索剑的主人。
“木清姑姑深夜到访,又有何事?若是欲使小将同太子行云雨之事的话,请回吧。”空中倏地响起了李成瑾的声音,再一看,他正慢条斯理的擦着剑,话语利落。
此前的确寻过他几次。木清回了神,暗暗咬了牙,她正色道:“将军曾允诺过奴婢一事,不知还是否有用。”
李成瑾只身穿着白色内衫,宽大的臂膀显得并不单薄,他收了剑,将剑柄紧紧握于手中,不曾放下。闻言,他微微皱眉,眼里带过些许惊讶,不解,多余的是那不知名的冷然,继而面色铁青的瞪着木清:“姑姑是想借此事威胁小将?”
木清双手紧握,面如死灰,朝李成瑾跪下,低头道:“奴婢仅是请求将军与殿下行云雨之事。”
李成瑾冷冷的站在那里,岿然不动,强硬道:“莫折了小将的寿。”
“将军此次若再不应允我,我便长跪不起。”
“殿下从小爱慕将军,奴婢只请将军能救他一命。”
“将军若在今年可救殿下一命,奴婢便将此符退还与将军。”
符令握着景国十万兵马,乃极好诱饵,最终筹码。
蝉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嗡嗡的在脑内旋转。初夏时节的夜晚有些微凉,可他忽觉似有股热风从远处飘来,挡之不及。
偌大的墨园再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