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你起床,发现脸上长了一粒面疱。
这粒面疱正好长在你的鼻尖,大如黄豆、通体发红、亮得像夜里的红灯笼。
白芜“没脸见人了……可能是因为前几天历练去了火焰山,还吃了辣妹椒,有点上火了。”
你站在梳妆镜前,懊恼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拈起一枚银针,又放下,又抬起,最后还是放下长叹一口气。
白芜“唉……”
你从随身的锦囊里找出了一帘面纱,松松垮垮地打了个结,转身出门。
梨容“病了?”
你有点扭捏地转过头,避开梨容的目光。
白芜“师尊别担心,弟子并没有生病,只是最近流行戴面纱,弟子也想赶个新潮。”
梨容“流行?”
梨容微微一怔,目光出现了刹那的不解。
梨容“把脸遮住,就是新潮吗?”
白芜“师尊有所不知,这是一种最新的穿衣风格,叫做‘朦胧美’。”
白芜“‘犹抱琵琶半遮面’说的就是这种意境。”
梨容听了你的话后,面色微缓,眼里带上了浅浅的笑意。
梨容“本尊觉得,阿芜怎么都美。”
你心中一暖,脸上绽开了花,笑吟吟地走上前去,执起梨容的手。
白芜“我知道啦,师尊这是说好话,想让我把面纱摘下来吧?”
白芜“其实……弟子的脸上长了一粒面疱……”
你上下打量梨容的神色,他双目微蹙,隐隐含忧。
白芜“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暂需避风避日头,所以用面纱掩着,过两天就好了。”
听你此言,梨容微微颔首,轻轻地摸了摸你的头,声音温和醇厚。
梨容“依你。”
午时,你正准备出门采花蜜,却见梨容身穿一袭华服,翩然而至。
他带你落到一座山上。
正值金秋,漫山遍野的秋菊和茶花竞相开放。
四周不计其数的银杏、松树、红枫环绕。
大片的金黄、鹅黄、浓绿、浅粉和火烧一样的绯红相互驳杂、交错,肆意蔓延,仿若天公的随意泼墨,美不胜收。
白芜“六界居然还有这样美的地方!”
置身花丛林涛中,你发自内心地赞叹,略一侧头,看见梨容站在山间的身影,只觉得移不开眼睛。
梨容发现你正望着他发愣,轻轻地捏了捏你的手。
梨容“阿芜为何出神?”
白芜“我在想,除了望月宫满园清净高洁的荼蘼花外,这六界竟还有地方,能与师尊相得益彰。”
梨容看着你,目光温和。
白芜“银杏树干笔直,寓意中正平直,不蔓不枝,乃自持气节之木。”
白芜“红枫树逢秋便叶红,知晓世事变迁,一叶知秋,正是讲它眼力细致入微。”
白芜“至于松树,自古便是万年长青之木,枝叶繁茂的老松,往往集叶成团,给过路人一方阴凉。”
白芜“同时看到这三者,弟子就想到了在梵净山上独自居住多年、久不入世、不与世争,却荫蔽六界的师尊。”
梨容“阿芜如此褒奖,本尊很是高兴。”
白芜“弟子只是实话实说!”
看你认真的样子,梨容眼里的笑意越发浓厚。
梨容“只是本尊觉得,此处仍旧不如梵净山。”
听梨容这么一说,你不禁面色微红。
白芜(也是,师尊作为四海八荒现存的唯一神族,生来便带荼靡奇香降世。)
白芜(这银杏松柏红枫到底无论如何品行出众,在师尊看来,恐怕到底还是一介凡木。)
白芜“梵净山毕竟是师尊住了好几万年的地方,是弟子想当然了。”
梨容“毕竟只有梵净山才是阿芜的家。”
听到梨容的话,你不禁笑了起来,笑容灿烂。
梨容见你笑颜嫣然,也不禁勾起嘴角,眸中含光。
后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板起脸来。
梨容“本尊又不识时务了吗?”
白芜“嗯?”
梨容“不过阿芜常在六界历练,仔细数来,在梵净山内的日子也不算多。”
白芜“弟子并无这种想法……师尊怎么会突然觉得自己不识时务?”
梨容“小呆先前说,若本尊说了话后,众人的表情与先前大相径庭,那便是有问题的了。”
白芜“呃,呆仙人所说也有道理,但弟子刚刚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白芜“师尊不必担心,有弟子在,绝不会冷场。”
却见梨容摇了摇头。
梨容“本尊并非在意他人的眼光,只是先前雨润的筵席期间,阿芜一直在说话,面前的菜肴未动几许。”
白芜(之前在雨润仙君的酒席中,我为了活跃气氛,确实没有吃什么饭菜。)
白芜(从小在花界摸爬打滚让我学会了很多人情世故,以为这只是很平常的事情,没想到师尊都一一看在眼里。)
你觉得很感动,鼻子有点微微发痒,抬手想要擦拭,却发现脸上带着面纱,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梨容见你的样子,从袖中取出一样事物。
那东西状如膏块,外表褐红,中心的剖面却洁白如雪,莹莹如玉。
白芜“这是……茯苓?”
梨容“茯神。”
梨容见你诧异,便悠悠地解释。
梨容“本尊问了茯苓,此物可解面疱,只在老松根上生长。”
白芜(原来师尊是为了它,才带我来到这座山上的,难怪上午说完话后,师尊便在书房的床榻上端坐了几个时辰。)
白芜(我只以为他在闭目养神,原来是与茯苓仙君神识传音。)
白芜“弟子又害师尊担心了。”
梨容“是本尊之过。”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