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

沉浮与飘摇

中原中也有两只玩偶

一只穿着皱皱巴巴的黑风衣

针脚也歪歪扭扭

另一只看起来干净整齐的多

穿着卡其色风衣

针脚整齐精致

两只玩偶都十分小巧

只有巴掌这么大

 

中也喜欢在睡觉的时候

把黑色玩偶放在枕头上

盯着他看

仿佛要等他闭眼中也才睡

不过玩偶怎么会闭眼呢

通常都是中也看着看着自己就睡着了

 

中也闲的没事的时候

会把卡其色玩偶平放在沙发上

玩偶脸着沙发

趴在一旁

然后把自己丢进沙发

查查文件 翻翻报纸

再看几眼自己身旁的玩偶

 

中也下厨时

喜欢把卡其色玩偶放在灶台上

还是脸着桌面

歪歪扭扭地趴在那里

系上围裙 切配入锅

在所有事都处理好后

把自己的帽子叭的一声扣在玩偶上

 

中原中也很喜欢他的两只玩偶

谁也不敢碰他的玩偶

 

 

 

中原中也睡觉前

会逼着太宰治洗漱上床

然后站在一旁盯着他

看着他睡觉

太宰哪是这么容易睡着的人

睁着大眼睛在黑暗中眨巴眨巴

最后总是中也站在旁边昏昏欲睡

 

太宰去武侦后

还是喜欢撬中也家的门

然后溜进他家趴在沙发上

中也每次进门

都会看见一条快要变成咸鱼的青花鱼

然后骂骂咧咧地打他一下

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查查文件 翻翻报纸

再抱怨太宰几下

 

中也下厨的时候

太宰喜欢把前半身靠在灶台上

看着系上围裙的中也忙来忙去

也不上去帮忙

只管自己在旁边调侃中也

中也总会跳起来把帽子暴扣在太宰头上

于是 太宰失去了今晚的蟹肉罐头

 

 

 

中也喜欢在每年六月中旬去一次墓园

墓园建在海边 荒无人迹

他会带上自己的最为昂贵的红酒

坐在某个不知名的墓碑对面的桑树下

喝自己的酒

直到最后只剩一点点的时候

把酒倒在两块墓碑前

再凭着自己最后的清醒

把酒瓶埋在桑树前的墓碑旁

然后自己扶着墙

狼狈踉跄地回家

一遍遍告诉自己

太宰治不会回来了

 

 

 

第二天清晨

中也会去洗手间冲把脸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

然后甩甩脑袋回房间

中也会亲一下黑色玩偶的头发

却像害怕自己脏了他一样

用力拍拍刚才亲过的地方

然后把玩偶丢回床上

 

黑色玩偶披着的风衣总是容易掉下来

中也喜欢坐在房间的阳台上

认真地缝缝补补

可还是模仿当年自己的针脚

简陋杂乱地把风衣固定在他的肩膀上

 

中也会在没有人的时候

一个人缩在沙发的阴影里

把帽子盖住脸

没有声音地呜咽着

他想要嘶吼

但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

他看着四周留满他们生活气息的地方

他想

“为什么要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

 

 

 

两个玩偶都是中也做的

葬礼是中也主持操办的

墓碑前桑树是他们种的

 

中也记得太宰喜欢海的气息

也记得太宰说过

“人们的骨灰应该洒进海里”

于是他把太宰的坟建在海边

紧紧挨着织田的墓碑

 

太宰总是会和中也一起去织田的墓碑

坐在一旁

突发奇想地想种一棵桑树

“这样 每天桑树都会代我看着他啦”

中也觉得太宰脑子抽了

但还是找了几粒桑树种子种下去

现在 中也觉得自己脑子抽了

也像太宰那样想着

“这样 每天桑树都会替我看着你啦”

 

在墓碑前埋酒瓶的地方

一个、两个......一共有五个酒瓶

一年、两年......已经过了五年

“五年啊......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不会回来了。

 

污浊的开关闭合了

港黑的头脑没有了

绷带浪费装置消失了

太宰治死了

中也的爱人走了

 

中也有两只玩偶

一只歪歪扭扭

一只整整齐齐

但在中也的眼里

两只玩偶都傻了吧唧的

但中也还是很喜欢这两只玩偶

总是把他们贴身带着

 

中也依旧喜欢两只玩偶

依旧喜欢把黑色玩偶放在整头旁边

依旧喜欢把卡其色玩偶平放在沙发上

依旧喜欢把帽子扣在它头上

依旧喜欢在六月中旬去墓园喝酒

 

“污浊了的忧伤之中”

“没有希求”

“不再祈望”

一次战斗的时候

中也开了污浊

因为中也不愿去相信

自己告诉自己的

太宰治还在的谎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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