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教室收拾好书包。
她今天要回自己家了,不用再去范家,父母好不容易调休到同一天,都能回来陪她。
而且好像突然,也不是很想看到范丞丞了。
拐出班门,刚走到楼梯口,尖锐刺耳的猫叫扎进佘乘风的耳膜。
走廊尽头的音乐教室大门关闭,声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不应该多管闲事的。
她垂首踏着一级一级的台阶,脑子里想了好多好多。
最后一级的台阶就在脚下。
书包代替了脚步落下,砸在空旷的走廊,“咚”的一声。
音乐教室的大门被她推开,露出了里面阴冷血腥的一面。
那只遍体鳞伤的猫,在她们手下,被摧残的奄奄一息,刹那间,恐惧漫过头顶。
那只猫,不过是另一个佘乘风。
眼前三个女生一个男生,男生上六年级……和范丞丞同一年,很不对付,此刻阴鸷的盯着她。
他的妹妹是班里最高的那个女生,在好多次好多次,将佘乘风头发拽的死紧,强迫她仰头,想看到她的脆弱。
平时怎么欺负都没见着,这一刻倒是显露出来。
“你胆子好大啊。”
身后的门被重新关上,音乐教室内一片黑暗,只有她们带来的手电筒发着光。
把桌子上那个被折磨的不像样子的猫照的清清楚楚。
那是门卫大叔喂养的小野猫,灰白灰白的,从小小一只骨瘦嶙峋被养到现在白白胖胖。
那都是被疼爱灌注而入的。
她去喂过小猫几次,每次它都会用头顶细软的毛发柔柔的蹭佘乘风的掌心。
它好乖的,每次连叫声都是轻轻的,怕吵着人。
皮毛翻起,眼睛被滚烫的开水烫瞎,口鼻处都是血迹,它的舌头被剪烂了……
佘乘风“你们会遭报应的……”
眼前的人嘲讽着她的无知,粗暴的拳脚落了上来。
佘乘风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只猫。
它听见她的声音了,即使痛苦得不像话,还是挣扎着努力挪动腿脚。
倏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氤氲而上的雾气翻腾,滚出眼眶。
“既然你这么喜欢多管闲事,那就变得和它一样吧。”
滚烫的开水劈头盖脸的泼下,佘乘风下意识的用手去遮挡。
还冒着热气的沸水尽数没入了她的袖口,贴上皮肤。
一阵一阵的痛,好像是拨开了皮肉,煮熟了筋骨。
太失败了。
有一个身为刑警的父亲,一个作为医生的母亲。
他们救死扶伤,而身为他们的女儿,她却无能的连只猫都救不了。
一个坚硬的物体袭向她的头顶。
眼前一片猩红,好像渐渐的,连手电筒冰冷的光也看不到了。
大门被打开又关上。
有一个高大的身影映在佘乘风模糊的视线前。
终于有人在无数次的暴力,在一次又一次的疼痛之中愿意拉扯她一把了吗?
意识控制不住的沉沦,那人近在眼前,她却连他的脸都看不清。
范丞丞“佘乘风!”
漫天悔意压入范丞丞滞涩的胸腔,他抱起佘乘风起身就跑。
快一点,带她去医院!
有什么用呢?
佘乘风彻底闭上了双眼,她的意识颠沛流离,散落满地。
说到底……他还是来晚了,没有在第一次向他提出求助时,救下她。
音乐教室的猫已经咽了气,逐渐没了体温,变成僵硬的死尸。
她没救下猫,他也没救下她。
……
当佘乘风的意识再次清醒,她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口鼻处一阵刺痛,腥甜的的气息像是翻涌的血,被她顶着难受咽入腹中。
凌晨时分,病房一片黑暗,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耳边是机器规律的鸣响,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受到周身的疼痛。
小猫怎么样了呢?它像她一样被送去宠物医院了吗?它如今也醒过来了吗?
指尖被氧饱和夹夹住,动弹不得,佘乘风迷茫的眨了眨眼,视线移到了床边。
少年的头发压的有些毛躁,他伏在她的手边,睡的安稳。
盯着他平稳的睡颜,佘乘风思绪飘走。
她后悔了。
不管不顾的拔下夹子,床头架的机器急切的警报响起,少年瞬间惊醒,顶着一脖子冷汗抬起头,在黑暗之中,对上了空洞的双瞳。
佘乘风“猫呢?”
佘乘风好像看不见东西,视线直直注视着前方,虚无的落在范丞丞脸上。
范丞丞有些慌乱的打开灯,刺目的强光使两个人都下意识的眯起双眼。
白炽光打不出红润的颜色。
她脸色苍白的像张白纸,但视线总算有了焦距,机械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范丞丞“猫……去世了。”
她不应该去救的。
什么都没做到,费什么劲呢?
手臂被白花花的一层层纱布缠绕。
佘乘风这次没有冲着范丞丞露出笑容,她垂下眼皮,下唇唇珠随着她唇角冷硬的弧度被抹平。
佘乘风“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