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带走了纸蝴蝶（四）

　　杜溪风和花朝成了小酒馆的常客，他们会在黄昏时赶来，要一壶清酒，一碟辣椒炒黄牛肉，还有一份刚出炉的牛奶小蛋糕。花朝每次来都会折一只纸蝴蝶，有时送给薛老板，有时送给邻桌的顾客。

　　他们没在小酒馆的时候去了哪里，没人知道。蝶妖们常针对这个问题展开激烈的讨论，有人曾看见他们朝东面的荒山而去，觉得那里就是宝藏的藏匿地，也有人说不可能，人类的心眼儿那么多，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暴露宝藏的位置？

　　薛老板一点儿也不关心宝藏，他的烦心事够多了：女儿的s身体越来越虚弱，再不救治，恐怕活不长了;小酒馆多了几个鬼祟的人类，薛老板知道，那是霍警官派来盯梢的手下。

　　那天，这几个手下嚷着要吃干锅鸭头。这道菜必须在锅底点燃酒精块儿，而临近黄昏时分，杜溪风和花朝就快来了，花朝见了火，癔症一定会发作，这一闹起来，麻烦可就大了。

　　所以薛老板找各种理由推说无法做这道菜，那几个手下火了，劈头盖脸就 把他一顿暴揍。正打在兴头上，杜溪风进来了，花朝一看见躺在地上的薛老板就嘤嘤嘤地哭开了。

　　花朝一哭，杜溪风的神色就变了，他眼底的杀气迅速蔓延了上来，甚至用大拇指顶开了武士刀的刀鞘，一副要开打的架势。

　　那几个手下想起霍警官交代过不准惹事，不情不愿地停了手，灰溜溜地走了。

　　杜溪风将薛老板扶到阁楼，花朝取出碘酒、纱布，轻手轻脚地帮薛老板处理起伤口来。

　　见到此景，花朝哪有半点儿生病的样子？这明明就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健康小女孩啊！

　　薛老板看得有些呆，杜溪风也甚是欣慰：“大夫说，多让花朝和她喜欢的人接触，有助于恢复。花朝很喜欢你，当你是朋友。”

　　听到杜溪风这么说，薛老板知道机会来了，立刻壮着胆子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我有一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儿，要不是病得厉害，她们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杜大人，您刚才说的大夫，不知是彩蝶国的大夫，还是人类的大夫……”

　　杜溪风的脸色变了，厉声道：“不关你的事。”

　　“杜大人神通广大，自然会给花朝请最好的大夫，我们都知道，人类的医术比蝶妖高明……”

　　“法典严禁蝶妖向人类求医，你难道不知道？”

　　薛老板当然知道，他还知道，所有这些法规都说给蝶妖制定的。人类可以为所欲为，杜溪风分分钟能在黑市找到医治花朝的医生。

　　“杜大人，我可以付给您丰厚的酬劳，只要您给我介绍一个靠谱的人类医生。只要能救我女儿，我就是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

　　杜溪风冷笑一声，道：“你可雇不起我！”

　　薛老板闻言急了：“都是女孩子，大人怎么只救花朝，不管我女儿的死活呢？”

　　“即便是救，也得先救花朝，救了花朝，你女儿才有救！”杜溪风并不动怒，冷冷道。

　　薛老板听不懂这番谬论，他清楚，杜溪风只认钱，有钱人家的女儿能被他捧在手心里，没钱人家的女儿只能自生自灭。

　　罢了，薛老板不再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