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刽子手（二）

冷初寒这卷宗有问题啊。

白幼宁什么问题？

一旁路垚给他指了指道：

路垚你看，他是在杀死第四个人抛尸的时候当场被抓。前三个人都有案底，但是第四个人没有。是一个教书先生。

白幼宁不以为然道：

白幼宁这有什么。

路垚问题就在这里。案发当晚，王一刀从相好家中出来，偶遇教书先生，两人发生肢体碰撞，王一刀觉得被冒犯，当场将对方斩杀。前三起案件，都是谋杀，用大刀斩首，最后一起，是冲动杀人，用匕首捅了心脏，虽说都是刀，但性质和杀人动机迥异。还有，卷宗的行文也有点奇怪。

白幼宁那有奇怪？

路垚你这文盲当然看不懂了。你仔细看，前三个，第一人称口述，和第三人称客观描述混合记录，比例大致是3：１，第四宗案件，基本是第三人称客观描述，几乎没有第一人称口述。

白幼宁这段时间也一直学习他们怎么办案，一下明白了这里的猫腻，于是说道：

白幼宁也就是说，第四个是被栽赃的。

路垚我可没那么说。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会出现这种结果，就是审讯时，严刑逼供，前三个，犯人神志还清醒，可以正常供述，到最后一个，已经撑不住了，但上头急着结案，就替他写了。

冷初寒是有这种可能。杀一个也是死，杀四个也是死，只要他承认了一宗罪，最后结果都一样。这个时代，在上海，想找到没有瑕疵的案件怕是很难了。

路垚轻叹一声道：

路垚所以，我们得去查那个教书先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这个案子的唯一的破绽。不然的话，那就是大海捞针，无从下手啊。

说着，路垚就合上了手里的卷宗。起身要走时候，就看到身旁包里全是案子的卷宗。他随手抽下来一本刚要翻，嗤啦一声就给撕破了。当即皱眉道：

路垚这是什么破纸？

冷初寒没办法，巡捕房卷宗多，为了节约成本，他们都用这种工业造纸了。顾家就有一家造纸厂。

路垚突然问道：

路垚这种纸，什么时候开始用的？

冷初寒具体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顾家在民国初年开始工业造纸。

路垚你看看这个，是警察局的卷宗吗？

冷初寒接过卷宗，随手翻了翻，搓了搓，摇摇头

冷初寒不是。这是报社的纸，只不过伪装成卷宗模式罢了。哪来的？

路垚案发现场的。

冷初寒你的意思是，这份卷宗不是科长的，是别人造了一份，给他的？

路垚点点头，白幼宁问道：

白幼宁谁会给他一份十年前的卷宗？

路垚沉吟一声道：

路垚当然是凶手了。不然还能有谁？

闸北警察厅

乔楚生心里烦躁不安，烟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路垚则在房间里东看看，西看看。整个房间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饶是他聪明过人，竟然一时间无法看破凶手是怎么布的局。最后累的实在不行了，干脆瘫坐在沙发上不在动弹。

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整个闸北厅除了值班的都已经回去了。而值班的人也因为沈大志的案子没有敢大声喧哗。导致房间里安静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路垚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突然侧耳认真听了起来。乔楚生看着他的样子就问道：

乔楚生·乔四你贼眉鼠眼的干啥呢？

路垚做出了禁声的动作道：

路垚你仔细听，这个房间是不是有什么动静？

乔楚生安静下来，仔细的听了一会发现除了两个人的呼吸声似乎并没有别的动静。于是用疑惑的眼光看向路垚道：

乔楚生·乔四你不是想告诉我，刽子手就在这房间里阴魂不散吧？那正好，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鬼，今天正好能开开眼界。

路垚我说你到底着急不着急？

乔楚生·乔四你说，你听到了什么？

路垚你再仔细听听。

乔楚生都纳闷了，于是凝神静气认真听了起来。刚开始确实没有听到什么，不过过了一会，他好像听到了极其细微的嗡嗡声，而且这个声音不是很稳定，时有时无。有些像电流声又有些像风声。

路垚听到了吗？

乔楚生·乔四嗯。

两个人便不约而同的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找了起来。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所有的东西一眼就能尽收眼底。两个人找了一会没找到声音的来源，于是就到了里面的卧室。一抬头就看到卧室的窗户上，装了一个排风扇，此时在微风的吹拂下，正在旋转。极其细微的嗡嗡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路垚赶忙搬过来一张凳子，自己踩着探了上去。用力一摇，结果那个排风扇竟然纹丝不动。他踮起脚尖看了一眼，用手捏住了风扇的扇叶摇了摇。扇叶竟然突然掉了下来。而风扇后的防盗网，用力一推也掉下去。

路垚我就说，这世界上那有什么密室杀人。

乔楚生当下转身就朝着楼下走去。路垚跟在他的身后，结果两个人在后院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