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4

“宋婆婆是被临时送入院的，老人先前有冠心病病史，儿子前不久在援缅战争中牺牲，孙子也没有消息般失踪了，一着急就有些迷糊了，把二位吓到了吧。”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说话的是一个白衣少年，身着黑色短裤，皮肤白皙，模样秀美，鼻目棱角分明，深邃的黑眸中闪出一丝晨光，刚好与苇以航的眼神对视了一下。长碎盖可以看出被染过蓝色，现在在渐变期，已经褪去了大半部分。

少年直正茂风华，踏风而来，似水温柔。

走近，他向肖望遥伸出右手，嘴角微扬，自信、阳光。

“盏承欢，幸会！”稳重而不羁，青春又帅气。

肖叔显然是有些措不及防，反应过来后才回礼致意。

“哦哦～肖望遥，你好。”

此时林后还“埋伏”着一群老家伙观望他们的战场，显然意识到局势有些不妙，开始切切商讨起来。

“爷爷奶奶们，散了吧。”少年向那边礼貌地挥了挥手。

的确，窥探别人属实不合适，既然被发现了，老小孩儿们便推肩搭背哗啦啦散开了。

盏承欢对肖苇二人礼貌的做了个“稍后”的点头，温和走向宋婆婆，贴近她的耳边，对她说了几句悄悄话，老人也是连连点头，然后盏承欢便让一位随行的中年女人把她扶走了。

“婆婆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儿去看你。”盏承微笑着向远处的老人挥了挥手，此时的他又是如此温柔。

“我已知二人来意，不过院长今天去了北京，临行前她把事情都和我交代清楚了，我们进屋聊？”盏承欢语气稳重又温和，不急不躁，吐字清晰。

肖望遥怔了一下，心想沈老太什么时候请了个这么厉害的黄毛小子镇宅，还把那群老顽皮管的服服帖帖的。

唉，造化弄人啊，难不成他老了？

一旁的苇以航也对眼前这位与自己年龄相仿做事却雷厉风行却有缓有急的少年起了兴趣，摘下耳机径直跟上二人。

三人进入议客厅，按理说养老院现在正值壮年，可厅内却显得冷清，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还是本院的。

“张爷爷，你们怎么又跑这里边来了，外面晒晒太阳多舒服啊。”

“嘿～我们在这边儿蹭空调。”

盏承欢挑了挑眉，“可是奶奶说……”

“唉唉唉～走走走，你这孩子，小欢一点儿也不欢。”

会客厅一般是不会让老人们进来的，这是养老院最初就立的规矩。

所以老人难免就会好奇，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盏承欢对二人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径直走向柜橱，冲了两杯茶，空气中都弥漫着清爽醇厚，一系列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的确，厅里的桌上几乎没有什么待客的器具，应该是被收起来了，他们做的这桌想必也是临时安排的，毕竟桌子的刚被擦拭过的水渍还没干，其他几桌零星分散着几包抽纸。

盏承欢猜出了苇以航在想什么，说道：

“虽然‘英雄坡’对外面打的旗号很响亮，红色鎏金嘛。不过内部实则却险流激荡啊！”

苇以航淡淡出了一句：“老人们内部之间矛盾挺尖锐的，还分派别？”

“不错！～算了，不说这个了，聊聊你们吧。”

盏承欢将充好的茶端到二人面前，茶香袅袅，香薰雾绕，继续笑道：

“肖叔你们见谅哈，咱这儿没什么好茶叶，这是奶奶珍藏的龙井，将就一下吧，哈哈。”

刚才在回复微信的肖望遥听到，说：

“没事没事，我一糙人，他一学生，喝什么茶啊，不用麻烦了。”

盏承欢在外温柔细腻，内外却又有很强大的气场，而且可以把握得当，苇以航自叹不如，回顾过去的一些事，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稚嫰。

他挺想和他做朋友的。

茶色微泛，氤氲温暖着厅内清净的气氛，映衬在正对门的一表草书，曰“水木”。

“对了，只顾闲聊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盏承欢，肖叔您叫我小欢就行，小时候就被送到了国外，所以您认识我奶奶，也就是沈清兰，却不认识我。”

肖望遥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少年这么强势，有其祖必有其孙。

“这样啊，那你这次回来是要待在国内喽？”

“算是吧，我现在在美国就读，这次回来是与咱们四中做交换生项目的，顺利的话，结束后还需要返校一次，然后我就打算回国，准备报考国防科技大。”

四中？这不是……苇以航内心起了波澜。

“嗯嗯～很厉害，看来我们苇以航的年级第一要不保喽！哈哈～”说着，肖望遥刚放在苇以航肩上的手便被打了回来。

“哎呦，你使这么大劲儿，你不疼啊？”肖望遥哭笑不得。

“你疼我就不疼！”

呃……

一旁的盏承欢也笑了，道：

“以后还要航哥多多关照了，哈哈。”

苇以航看向他，隐约露出一丝浅笑：

“没事～而且～你国语很好！”

肖望遥轻抿了一口茶，差点没呛出来。天呢，这座万年冰山化的也太快了吧，这才不到一小时，就把自己那比命还重要的笑拱手让出了？还会夸人了！嘿嘿，兔崽子，棋逢对手，正好杀杀你的傲气，看你以后还对我这么横不。

盏承欢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限于交流了，高中语文是真难，以后还得哥多多帮我唉。”

还有以后？我们会成为朋友？苇以航心头翻涌，有些激动。

“优势互补，一定！”

……

……

三人又闲聊了一会，肖望遥见需要的人都不在，索性便和苇以航回去了，把苇以航送回家后，自己便去了军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