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二十八：心渊

李梦哲已经分不清白天与黑夜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被折磨了多久。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

伤口结痂了，而锁骨上的铁链绞着骨肉。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痛到几近昏阙，却又该死的清醒无比。

脑海中那个模糊的人影，随着每一次的折磨阵痛逐渐清晰。

有时候李梦哲想或许这样也不错啊，与其形如傀儡地活着还不如被折磨。因为只有疼痛才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才能知道自己是活着的。

“哈哈哈……哈哈哈……”

明明是笑着，却又落下泪来。大殿中回荡着李梦哲苍凉的笑声。无端地让人心中揪紧一般的疼。一般的无措。

“哒哒哒……”

传来女王高跟鞋的敲击声，一下一下，不知道踩在了谁的心上。

进入大殿后，潘多拉看到低着头的李梦哲，冷冷一笑。随手又在李梦哲身上添了几道伤口。然后坐在了王座上，开口：

“疼吗？啧啧啧……真是可怜啊。你现在的样子，如果他看到了……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爱你呢？”

血“啪嗒啪嗒”地滴在地上，滴在李梦哲的落地长发上。李梦哲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脚踝处，可是皑皑如白雪。

她的头发已经被折磨白了。倘若不是流出的血还有温度，李梦哲和死人没有差别。

潘多拉很是满意李梦哲这似人非人的样子。微笑着说：“你的朋友们……来看你了。估计是想救你。可是……”

眼神突然凶狠。“我会让他们都死在你面前！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的。哈哈哈……哈哈……”

没人理会。一个人的自言自语耗尽了潘多拉的耐心。她瞬移到李梦哲面前，用手捏住了李梦哲的下巴。她涂红丹蔻的指甲深深陷入李梦哲的皮肤中。

潘多拉不满意地皱眉：“我和你说话，你竟然敢不理我？嗯？”

报复性地使李梦哲骨肉中的铁链缓慢移动了一下，后者疼地闷哼一声，脸色苍白。

随后潘多拉回到王座上，睥睨众生，冷冷一笑。

“李梦哲。你欠我的，今天就了结吧。我玩腻了。”

一挥手，大殿中瞬时多出了几个人。这分明是夜寒司尹严爵四人！

“梦哲！”

“梦哲姐！”

四人看到奄奄一息的李梦哲皆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滔天的怒气。

“我要杀了你！”夜寒司杀气暴增。

潘多拉挑了挑眉，不屑。

“你？要杀了我？呵……”

说完又认真打量了夜寒司，恍然大悟道：“呦，是你？得不到就毁掉的胆小鬼？你做他的跟班都不配！”

站起身，来回踱步。似是自言自语，实际上在场人都可以听清。

“都喜欢李梦哲……你们到底喜欢她什么呢？她的脸？她的身体？她……”

“你欺人太甚！”上官子灵早已经忍受不了如此傲慢的潘多拉，更是气愤她对待李梦哲的手段。

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让潘多拉停下了脚步。眯着眼，一瞬间她四周的杀气聚集在一起。

“你。会为你的言行付出代价！”

张开双臂。“我的子民啊，为我献上你最诚挚的敬意吧！”

语毕不知从何处而来的“人”都蜂拥而上，冲着大殿中夜寒司四人。

“杀。无赦。”

殷红的嘴唇吐出狠毒的话语。

杀声四起，喧嚣声动。可李梦哲依旧低着头，毫无反应。

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地方，找不到回去的路。她看到夜寒司、尹严爵、灵儿、上官。这一个又一个的朋友，在她的眼前，为她倾尽全力。

她想醒来，意识却在不断下沉。

挣扎。

挣扎。

“子灵！”

“灵儿！”

潘多拉一把捉住最弱的上官子灵，掐着她的脖子举在空中。嘲讽。

“你们……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你们一心想救的李梦哲，有看你们任何一眼？真是让人心寒……”

“恶毒的……女人……”

艰难的几个字脱口而出，进而是更深的桎梏。上官子灵已经濒临窒息。

夜寒司三人被困得死死地，上官靖早已是乱了阵脚。除了徒劳的大喊，再无办法。

上官子灵逐渐闭上眼睛，呢喃一句：

“梦哲姐……”

一滴泪，“啪嗒”落下。

旁边刑架上的李梦哲，仿佛正在从很深的梦魇中醒来。

“痛吗？李梦哲……”

“想报仇吗？！”

“想让整个世界为你陪葬吗？！”

“想把那个女人碾碎吗？！”

“你明明可以站在顶端俯瞰整个世界……为什么甘愿匍匐在地上？！”

“杀了她！杀了她！杀掉所有伤害你的人！”

“不记得言幽了吗？！不记得那么爱你的他了吗？！他到死都是为了你。你要就这样被折磨吗？！你不想复活他吗？！你不想和他相守一生吗？！”

谁在说话。是谁在呼唤我？

言幽……言幽……

言幽？言幽？

言幽！言幽！言幽！

“我要整个世界！为我！李梦哲！陪葬！我要整个世界！杀戮成灾！”

再睁开眼，已经是君临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