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鬼王，年幼可欺

虽说比人小了四岁，但个子也已经够高了，仅仅比宋衍洲矮了半个脑袋，于是这么大个人窝在宋衍洲身上便有了说不出的诡异模样。

外面天还没亮，街上空荡荡的，只有偶尔传来的敲锣声，冷风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偏偏就向乔九席去。乔九只觉得梦里异常的冷，目光所至皆是黑蒙蒙的一片，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宋衍洲将宽大的袖子向乔九拢了拢。修长而冰冷的手指探上乔九滚烫的额头，抱着人飞身来到了客栈旁，轻轻敲了敲窗户。

窗户立马就开了，宋洛昀刚想开口便被打断：“照顾好他，我一会就回来。”他将乔九放上了床榻，又给他盖好了被子。

等宋衍洲从窗户翻出去后，宋洛昀这才凑近去看乔九。看着那人紧闭的双眸和泛白的嘴唇，突然一愣。

她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几个字的：“是...归魂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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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槐序重重地向后跌去，喷出一口血来，只觉得胸口火辣辣地疼，一口气闷在了喉咙里是怎么也出不来。她仰头看向那人，宋衍洲随意将手指上的血迹在边上一抹，便又看向她。

槐序看着他，却突然笑了出来，笑着笑着便又咳出了一口鲜红：“归魂散...人有三魂七魄，归三魂，失七魄，七日为一轮，七轮赴幽冥...大人，这可是你的手段啊...”她轻笑一声：“怎么？当初我求你你也不肯拿出解药，如今还是不肯么？”

宋衍洲顿了顿，轻声道：“当初，解药被赫景轩拿走了，等我拿到的时候...”

“够了！”槐序用尽全力吼了出来：“他已经死了...真是好一个归魂散，好一个赫景轩，好一个鬼域，好一个...年少鬼王。”

“进了鬼庄，就是和赫景轩做了一场命的交易，人心即鬼域，你敢说他来是没有任何私心的？”槐序看着他，不语，他去那里自然是有原因。但是她至今不明白，为什么在气绝前一刻，明明他已经那么痛苦，却还要强撑着要她保证，不要迁怒于宋衍洲。

宋衍洲叹了口气，他始终没有执一兵一刃，也没有下杀手：“赫景轩自始至终都没有拿到过解药，解药一直被留在鬼庄境内，就连现在的我也没有。”说完他便离开了，只留下槐序一人坐在地上，她好像明白了什么，却不敢去仔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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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宋洛昀抓住他的手臂，吐字极快：“你难道不是去找解药了么？”后者抬眼问道：“谁和你说的？”

“解药在鬼庄，我怎么拿得到。”他走到乔九面前，看见他皱在一起的眉头，神色淡然。宋洛昀顿时急了：“那乔九怎么办？四十九天...你不想救他，当初带他来这里干什么？教他武功又做什么？”

宋衍洲好笑道：“是他要死了，你急什么？”

“哥！你能不能认真点？我不知道你消失的那一年去了哪里，也不知道车神医怎么救了你，更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回来就同意了赫景轩，但是你知不知道，这几天的你才是真正快乐的。”

宋衍洲一挑眉：“我快不快乐，你怎么知道？”

“‘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这是你教我背的。”小姑娘难得正色道：“我就是知道你，你在鬼庄也会笑，但是那个笑和对乔九的不一样，对他的是真心的笑。或许是因为你在他身上看见了车神医，又或许是因为别的。”

他平时并不避讳宋洛昀在自己面前提车七妍，但是如今却只觉得这几个字碍人的很，便洋装困意地摆摆手道“很晚了别吵了，去睡吧，马上就要天亮了。”

小姑娘还想说什么，但后者却不愿再听她说话。她也睡不着了，直接开门走下客栈。“小丫头什么时候气性这么大了。”宋衍洲看着她气呼呼地关了门，并且看都没看他一眼。

回过头，看向那恍然间极似车七妍的脸，温热的手附上那人冰冷的额头，他有些茫然：难道这几天，自己才是真真的快乐么。

还在想着，胸口却突然一疼，他勉强起身关了窗户，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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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毒只在晚上发做，乔九第二日醒来，并没发现自己的不同，腿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清清凉凉的，应该上过药了。

脑子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他只记得昨天晚上自己等着宋衍洲回来，却突然睡着了...对了！还有，那个梦。他下意识的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并没有伤口，也没有剑。

“九小公子，醒了啊。”一个好听的声音自乔九上方传来，一抬头便对上了那张无可挑剔的面庞，乔九声音有些紧张：“沈公子，你怎么在这？”

后者眼底擒着一抹笑意，直起腰后又换上一幅有些委屈的表情：“唉，在下虽说无权无势，但总归是个守江湖规矩的人，是欠人情分，不得不还呐。”

乔九没听懂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便被沈知南抓住手臂——他的手抓的不紧，但偏偏让人挣不开——向房外走去。

“乔九，你可算醒了！”宋洛昀坐的方向正好对着他们的客房，见门一开便高声喊着。宋衍洲坐在她对面，听到这话正在倒酒的手微微一顿，便又继续倒酒。

宋洛昀瞥了他一眼，突然一起身，道：“喂，沈知南，你抓着乔九的手干什么？”后者总算有了反应，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自桌边起身上了楼，看着沈知南道：“小九，先去洗漱，然后下来吃饭，一会该练功了。”

乔九虽然疑——惑为什么宋衍洲对他说话要看着沈知南，师傅好像总是看他——但也很是听话的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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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南颇为自然地坐在了宋洛昀旁边，然后给宋衍洲和自己倒了杯酒，举起酒杯，道：“宋公子。”

宋衍洲轻轻笑了笑，与他一碰酒杯。“沈公子可要多注重身子啊，早上吃甜的不好。”正美滋滋地看着两人喝酒、嘴里嚼着糖葫芦的宋洛昀一下子咬到了舌头，然后便一脸生无可恋地放下了手中的糖葫芦。

这是亲哥？说赫景轩还活着的准确性都比这大。

沈知南笑着应到：“多谢宋公子提点，日后一定多加注意。”

洗漱完毕乔九一来便看见三个人一个正喝着酒，一个正在闹，另一个人正在安慰。却没看见乔归宁，问了后宋洛昀告诉他乔归宁一早就出去了。

饭后宋衍洲便带着乔九去七星台练功，这回宋洛昀说什么也要跟上，还多了一个跟着她撵不走的沈知南。

这次几个人便是规规矩矩地走去。一路上小姑娘愣是让沈知南给她买了一堆吃的，后者还一脸笑意地给她付钱提东西，直到宋衍洲从无可奈何到忍无可忍直接带着乔九先走时她才安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