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向归宿

“哥……”有些低迷地轻轻唤着，唐舞麟轻轻咽了口唾液，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应。

真的睡着了。

步伐放得更轻，唐舞麟尽力控制住身体，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响，悄然走到霍雨浩身边。

月下，男孩的影子投落到少年熟睡的身体上，他拼命压抑着越来越强烈的呼吸，缓缓跪下身子，紧张到发颤的指尖迟疑地探向少年俊俏的脸颊，眸光不自觉地落到了霍雨浩睡梦中紧蹙的眉头上。

终究在肌肤相触的最后一刹那停住了动作。

自己，都在干什么啊……

刹那间懊悔地猛然收回手，唐舞麟逃也似的冲进了浴室，关上房门一把抓紧了胸前的衣衫，压低身体混沌懊恼地喘着粗气。

他的身体都已经到了那种地步，自己竟然还想着……

疯了，真是疯了！

狠狠地一拳锤在一旁的墙壁上，唐舞麟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拧开喷头站在哗哗而降的冷水中喘息着瞪着自己，心底十足的作呕翻腾，几乎耗尽全部力气才将霸占全部思绪的冲动强行压制下去。

通红的眼睛渐渐恢复清明，唐舞麟的手指无力地从墙上滑落，他雕塑般伫立，氤氲朦胧的水雾翻滚着将他围绕在其中，整个浴室死寂下来，只剩流水落地的噼啪声间歇回荡。

“哥……”最终的最终，男孩轻声的呜咽也隐藏在无尽的水流声中，“我真的好喜欢你……”

……

不应该那样对待他。

携卷而来的清新水汽还未彻底蒸发，待唐舞麟一身睡衣再次走到霍雨浩身边时，他的眼神已然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不是热烈，不是向往，更不是渴望，他将一切可能伤害到他的情感全部抛却、深埋，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依旧黑曜石般清澈明亮，却与窗外的月色与暗影沉溺交织，柔肠百结，万道流光。

他那么缺乏安全感，自己却只想着从他身上索取……不应该那样的。

在霍雨浩的床边轻轻坐下，唐舞麟嘴角微微上扬，指尖留恋着他柔软的发丝，薄唇完美的弧度隐藏着极为深沉的情感。

“好累啊，我好累啊哥……就这么休息啦。”自顾自地轻声轻语，唐舞麟微微一笑，下一瞬直接倒在霍雨浩的床上，身体一侧蹭到他的怀中，“所以啊……”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洗完了澡，又上了谁的床~……”

——

沉睡之中，霍雨浩只感到身边的被褥蓦然一沉，他微弱的意识有那么一瞬间清醒了几分，可身体的疲惫却像是有千斤重量，几乎是瞬间就要将他拽入更深层的昏睡。

谁……

凭着自己的意志竭力摆脱了粘稠的困意，霍雨浩努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隙，有些失神的眸光无意识地晃过男孩恬静的睡颜，下一瞬，仅剩的思绪坠入深邃的黑暗。

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总之……没有威胁……

嗅着唐舞麟身上淡淡的清香气息，霍雨浩轻颤的睫毛渐渐归于平静，睡颜沉沉，手臂下意识地轻轻搂住了他。

所有惶恐仿佛全部有了归宿。

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