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干净

第二日，卯时刚过，裴烨祈就醒了，他穿好外衫就站在床前，打量着床上熟睡的女子。

裴烨祈你怎的，就进了京城呢？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裴烨祈就拿着一本书，往软榻走，送水的婢子被他遣走了，让她再睡一会吧。

他看着窗前依旧在冒白烟的香炉。又添了一点香，她在床上安稳地睡着，自己则在另一旁看书。

楚九莘许久没有这么熟睡过了，从逃亡一路，每日颠簸，即使后来到了林家，即使再次睡在柔软的架子床上，熏上名贵的香料，她也总是被噩梦惊醒，梦醒时分，满头大汗淋漓。

但今日，她睡得极其安稳，没有再做噩梦，相反，她还在梦里遇见了一个人，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但那似仙境一般的地方，的确让她沉迷。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楚九莘从梦中醒来，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香气，让她心下一紧，心生警惕。

楚九莘(裴烨祈？)

她看见了在软榻上读书的裴烨祈，他坐的端正，拿着书的手白净纤长，指尖翻过书页，神情一丝不苟。

裴烨祈醒了？我唤人来给你梳洗。

楚九莘多谢王爷。

楚九莘看着自己身上完好的衣服，有些心安，但是一想到自己在这里熟睡了这么久，内心又有些不适。她扭头，看着香炉中燃着的香料，她闻不出来是何种香，安眠作用竟然这般得好。

说话间，四五个婢子端着盘子走了进来，一个上面放着一件藕粉色的衣裙，一个上面放着几件华贵的首饰，一双绣金线的鞋子，一大堆碟子盛的脂粉，领头的婢子恭恭敬敬地带着其他人行礼。

侍女甲奴请王爷，王妃安！

裴烨祈平身。

裴烨祈替王妃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侍女甲是！

说完，几个人将房间就用屏风隔断，裴烨祈就在外面，楚九莘透过屏风，都可以看见他。

侍女甲王妃，请。

楚九莘现如今有些尴尬，在家里，她从来没有让丫鬟洗过身子，今天，却是有四五个人围着自己，面色淡定地要替自己沐浴。

她站在原地，拢了拢身上的衣服，不情愿的往汤池走。

她的一双脚瘦长、略小，雪白雪白的，脚趾头像嫩藕芽儿似的。真是冰肌玉骨，踩在雪白的毯子上，就被几个人将身上的衣服褪了。

侍女甲(嗯？这是？)

她看着楚九莘光洁的白玉肩，后背也什么都没有，眼神诧异手上的动作也顿住了。

楚九莘怎么了？

楚九莘大抵猜出了丫鬟的迟疑，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足以说明昨夜里，她们什么都没发生。不过，这是事实。

侍女甲王妃娘娘的肩很好看，像玉一样！奴婢眼浅，还没见过这么美的肩。

楚九莘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水温刚好，楚九莘坐在汤池里，手也不敢随便摆放，只好，规规矩矩地撑着池壁。

裴烨祈在外面，心思努力放在书卷上，房间里突然多了个女人，还是有些不便，她就在里面沐浴，用的是他常用的汤池，氤氲的水汽蒸发，越过屏风，就在房间里荡，弄得房间里湿气蒸蒸的。

……

好半天，楚九莘才被从水里捞出来，衣裙已经熏好香了，从头到尾地被擦干净，装在华丽的衣裙里。

头发梳成坠马髻，头上戴着一个流苏镶金步摇，别着一支牡丹发簪，额间描了花钿，中间还有一颗上好的珍珠。

楚九莘王爷。

裴烨祈一抬头，就看见他惊艳无比的王妃。

裴烨祈不错。

楚九莘谢王爷。

裴烨祈走吧。入宫参拜皇后娘娘。

楚九莘先出的房门，裴烨祈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子，冷言说。

裴烨祈今天看到了什么，若是透露出去一个字，你们都明白。

侍女甲是！

裴烨祈今日做的不错，都先下去领赏。

然后，裴烨祈就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