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蜷缩在宋止怀里的顾卿伸手轻轻抚摸着宋止的脸，喃喃道:“你是何人……我可曾认识你……我该认识你？为什么好像好想认识你。”

不解，困惑，懊恼等情愫纷纷拥入脑海！只听痛苦呻吟一声，像是挣扎，又像是靠近，顾卿在宋止怀里用力的蹭了蹭，直至那双放在宋止脸上的手也无力般垂了下去！嘴角也慢慢溢出鲜血，昏了过去。

那些不该属于顾卿的情愫纷纷涌入脑海的那一刻，她就犹如身处混沌之中，四处支离破碎，黑暗笼罩！却在意识快消散的那一刻，本该不属于此地的光点却在这极致黑暗和混沌中诞生，顾卿出于本能想向他迈进……

最终无果。

可在光点快消失的刹那，一个炽热的胸膛扑面而来，它是多么热烈啊，融化了冰冷的混沌，带来了心安。

她再也没了挣扎的意味，变成稍微微的往怀中蹭了蹭！想沉溺在那个炽热的胸膛，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些宋止是不知情，大概率猜测她是不安！见她那快皱成一团的眉头，心疼的帮她抚平。

没有人知道顾卿当时的挣扎，也无人知晓宋止此刻心口的冰凉和无可奈何的烦躁。

走过这生活几十年的庭院，宋止知道只有此刻是圆满的！她做妖主之时，最想要就是有一所远离世间喧嚣的庭院，那时候她没有机会，无法放下所有子民来成全自己的一己私欲，可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她不再是妖界之主，是一个得道修仙的妖。家也有了！好像那一刻的坚持对现在来说，算是极好的了。

宋止好像在此刻明白了，明白她选择跟自己在一起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放弃了些什么……

也知道今天过后的庭院自己无法一个人‘独守空房’了，她出现的那一刻，以往的坚持好像……都支离破碎了。

宋止刚把怀里睡得安稳的顾卿放在床上，顾卿就醒过来了！

宋止:“……”

无言，见她盯着自己打量，自己也心安理得的盯着她看。

一男一女就在这静谧之处，对视了良久。

“你为何盯着我看？”宋止眼睛看得有些酸涩，别开目光，轻声道。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顾卿闭上眼睛，薄凉道。

良久。

顾卿缓缓睁开眼，无神的看着远方道:“为何……为何对我这么好。”

“嗯？”宋止下意识道。眼神带着三分迷离，七分不解。

顾卿没答！只是双目自嘲。

要我如何开口，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四处皆敌的好？说为何救我，帮我疗伤，治我耳疾，为我找住所，还帮我换……嗯，换衣。

宋止明白了她的意思，却没作何解释，千万无语汇聚成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迈步走。

顾卿一怔，为何能够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是苦涩，以及落寞！也能够感受到他面对自己时小心翼翼的情绪，是自己臆想，还是真能够……

这些事对当下的顾卿来说，是不能够解答的！索性她还没自恋到认为一切相遇都是他千辛万苦寻求而来的，也就选择补个觉。

可那心中那根刺却越发深刻了，他不言明，这根刺就无法消除。

再醒来时，他手里捧着一个碗站在床头静静的看着自己！对，没有刻意避免的看。

顾卿睁开眼就对上了那双该死的桃花眼后，有些慌张的闪躲了！对，都怪那该死的心慌。

宋止捕捉到了，此刻也没管这些，毕竟有着更重要的事；她乃凡妖，只是修仙，却没有脱离肉体凡胎的范畴，所以就要食五谷杂粮。

这也是令宋止费解的，那时探查她身体时，她神力没了，只有一些深厚的灵力！神鸟的命格还在，却没有了身为凤凰的气息，就像是有人特意把她凤凰的特性封印了，导致她无法化为本体。

要不是手碗的细绳，那刻在骨子里的傲气和属于冰凤凰的冰冷气质，以及重合的面孔！宋止差点就要怀疑了。

“吃饭！”说着就顺势坐在床上道。

顾卿也很识趣的往里挪了挪，可发觉过来后，才坐了起来:“我自己来。”

宋止也没坚持，也知道和她现在情感有些……莫名的尴尬。

“嗯！”宋止薄凉的应了声，就递给她后，起身走了。

顾卿看着手里被硬塞过来的米粥，有些无言！但那能够听到他情感的想法被越来越放大了，因为在他看着自己和递粥给自己的过程中，自己清晰的感知到他的爱意和失落。

垂眼看了热腾腾的米粥，也就把刚刚想的重新压回去，只是在心里流了个心眼！毕竟能够感知到也不算是坏处，至少能够知晓他想做些什么，更何况现在肚子也饿了。

最主要是顾卿不相信会有人费尽心思来误导他人的感官，就是为了接近自己，像他人一样想杀了自己，或者想当自己的夫婿！有些好是很难装出来的，有些感官不一定会按着他人的想法来，除非是幻境。

可顾卿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那就是最不怕幻境，哪怕是神明制造出来的。